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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感

3月前
3月前
5月前
几天前,在社交平台上读到一段文字,讲述儿女带父母出外旅行的困难和挑战,包括父母对行程的兴趣、饮食喜好及体力差异等问题。因此,一些人只能无奈地放弃偕同父母外出游玩。这让我想起两年前离世的母亲。 母亲生前喜欢旅游,这是最近思念她时点滴的回忆中勾画出的母亲。依稀记得她会参加村里的旅行团,在本地或到国外旅游。那时候,她最远的旅行地点是云南。母亲带着重重的行李箱回来,装着很多不怎么实用的纪念品。印象深刻的是,我竟没想到母亲也为我的同学带了纪念品,大家都很开心收到礼物。那是母亲对他们的爱。 我们长大成人后,各人都在不同时候带她到不同的地方旅游。母亲像似参加旅行团那样附和我们的行程。我想,她是最合作的团员。我们去哪就去哪,吃啥就吃啥,从未听见她一句怨言或投诉。2004年,我第一次和母亲出国到香港。我们先到堂姐家,再从深圳乘坐大巴到福建漳州二伯父家,之后到厦门、诏安,再回到香港。第二年,我们到台湾,当时二哥在台湾工作。这次的旅行,都在三四月,天气比较冷的时候。 当我们从深圳回到香港,由于人潮拥挤,还拎着大包小包的手信,那段路挺辛苦。同行的还有姑姑和姑丈,都是七八十岁的长辈。那时候,母亲相对的年轻,还不到65岁,但却发现她走得比较慢。一路颠簸,猜想她是累了;我放慢脚步陪在她身边。然而,有些时候情况却由不得人。在台湾的时候,我们到了许多地方。一天,为了赶上去高雄的火车,我们扛着行李箱冲向月台;母亲费劲地跟着。真是苦了她,但她依旧没有任何怨言。即便在阿里山,她也愿意和我们一起凌晨三点多起身,在摄氏3度的寒冷天气下,等候日出美景。 2007年7月,母亲中风。然而,我们的旅行并没有终止。那年12月,我们开车到新加坡,车子却在途中爆胎。行动不便的母亲在闷热的车里,安静地等待我们把事情处理完。不用说那么远,有时候外出吃饭,有些餐厅在一楼,母亲也会咬紧牙关,一步步地走上楼。心里其实是愧疚的,真难为了她,但她依然微笑着。母亲很满足,因为孩子在身边。 2009年,是母亲中风后第一次带她搭飞机,我们再到香港,也是天冷的时候。那一次,我们到了迪士尼乐园,借了轮椅,推着她到处走。那天,母亲笑得很灿烂。之后,我们搭火车到广州。这次,赶火车的情节多了几分紧张,母亲已经不再行动自如。我和大哥将她夹起来,连人抬起地上了火车。我们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倒是苦了母亲。那几分钟极为紧张刺激;安顿下来后,我们都大笑起来!那是一种释然。 我成了母亲的安全感 最后一次和母亲一起搭飞机是在2013年,我们回到福建诏安。我依旧是她最佳的室友。那年,我们四姐妹临时计划一起到诏安探亲。我转头问母亲,“你要去吗?”母亲毫不犹豫地说好!我接着告诉她:“我没有去哦,你和姐姐们一起去。”这一次她依旧毫不迟疑,她说,“那我不去了。”我们都笑了,没有安全感的母亲。不知何时开始,我成了她的安全感。只要我在,无论路多难走,或多高,她都安心慢慢往前走、往上爬。她知道我和家人在她身后。 自母亲开始失智,我常会漫无目的地开车带她兜风。一次,把她载到朋友家。朋友看着我扛下轮椅,再扶母亲下车;回家时,再扶母亲上车,把轮椅扛上车。她后来说,“很佩服你可以这么做,带你的母亲出门还真的不简单,太麻烦吃力了。” 我微笑不语。那是我的母亲,过去她含辛茹苦把我们养育成人。我们所做的,比起她所付出的,永远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回忆这些,其实因为想母亲,也想起她的温柔,留下了许多美好的时光。怀念与母亲同行,一起吃喝玩乐的日子。感恩的是,在她中风行动不便后,她仍在我们的许多旅途中。 感谢上帝给我们很多恩典和爱,母亲一直都在儿女的爱中,尽管我们并不完美,也有和她生气的时候,或者让她难过的时候。 想念母亲,在她安息两周年前夕。
6月前
回一趟马来西亚越来越吃力,尤其是转机的周章很令我忧心。到了晚年深居简出,开始担心再不出门恐怕就会失去自己搭飞机的能力。我的兄姐比我更老,我回去看他们的可能性比较高,要他们来看我恐怕更难。这次外甥给我买了机票,于是回去跟大家相聚。 许多年没见面,大家聚会,我有点生分不自在,虽说网上有交谈,一旦面对面互动,我有门被敞开,被大家一览无遗的感觉。其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只不过住得远,血脉还是相连,没有必要防御或顾忌什么。看哥哥姐姐们,兴致很高,并没有隔阂,仿佛我并没有远离过,仿佛我们只是小别,我出州生活,回来亚罗士打过年过节那样家常。 三哥安排全体兄弟姐妹聚餐,我们论菜色、忙着品尝我几乎已经忘掉的菜肴,谁都没有赘言,我想起小时候家里吃晚饭的情景,各人有各人的风格:二哥稀里哗啦地扒饭,二姐吱喳又慢嚼,总是最后一个离开饭桌,其他人则自顾自吃饭,没工夫搭理。老来难得又聚餐,我感觉到这吃饭的情景,除了时空的转移,其实就跟儿时相似,回想各人小时候的样貌,竟想不起来,记忆里我们只拍过一张大合照,我手中没有这帧照片,只粗略记得大家的长相。 观察各人,努力寻找他们往日的风貌,无奈眼前的脸庞个个干瘪如风干橘子,皱纹蜿蜒如皴痕,就是眼睛,也散涣无神,风霜曾经掠过,怎样也无法重现原有的丰采。我想到自己的容貌,也一样衰败,又何必费心去回忆逝去的年华呢!不如专注当下,重新撷取我们今日的共同点,把大家现下的欢颜笑语统统印记在心中,留待分别后再慢慢回溯品味此刻的愉悦。在老年还能兄弟姐妹相聚,是因缘更是奇迹,庆幸我们都健在,才有这个机会。今日团聚,明日还能不能齐全,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愿意去揣想,都全心全意把握这个时刻,我懂得时机稍纵即逝,抱着没有明天的心态去跟兄姐交会。我们有过共同的童年,现在有了短暂的共同的老年,手足之情始终没有变质,应该是上天的恩赐,也是父母亲的庇佑。我们没有辜负爸爸妈妈要我们手足间不弃不离的意愿,对我们对父母亲都是一种亲情的延续和对生命责任的体现。 大家相聚时我自然会想起早逝的大姐。我们剩下的7个,聚会其实永远不能齐全,只是大姐离开太久了,生活上已经把她摒弃,也许大家都不常想起她,7人相聚时都以为齐全了。可是,大姐活过,时空上的失联并不会令她在我们的意识里隐灭,虽然形体上她是不在了,她的音容及精神永远不会消翳,是不灭的存在。这次在亚罗士打聚餐,我把大姐包括在里面,想像她老年的样貌,想像她可能的话语,这样就感觉到我们都到齐了,是一个大团圆。不知道为什么华人有这个传统:样样都要团圆,总觉得只要遵循这个传统,也不用追根问底,去实现它,就是一种幸福。 我在亚罗士打只逗留一个星期,哥哥们都有日常的事要处理,各忙各的,我回来探亲,蜻蜓点水,大家都没机会深聊。可是,就算有时间,我想我们也没话可说,该问候的问候过了,该交代的也交代完了,问生活过得好不好,过得好大家安心,过不好大家也无能为力,我们都老了,已经走到有心无力、自身难保的境地,只能互相打气,各自保重。但我毕竟回这一趟,大家见面欢聚,一切尽在不言中,只要心意互通,每个人都感觉得到每个人的关怀,便能够天长地久,永怀心底,我们也不必求朝朝暮暮相依相护,大家有各自的生活,相知就够。 她们都认为我会活最久 跟两位姐姐相处的时间比较多,我们结伴去台湾旅行。旅途中相处,仿佛又回到童年和少年的共处时期,时隔半个多世纪,我发现,姐姐们很多方面没有改变,尤其是个性,跟当年几乎一样。想必我也没有改变,因为我感到她们对我的态度就跟小时候一样,总是替我出主意、好像我还跟以前一般没有主见。我一向讨厌旅行,这次爽快跟姐姐出游,求的是大家在一起做点什么,她们喜欢旅行,就一同去做。这一趟旅行是姐妹第一次也应该是最后一次同游,不知她们怎样看待我们的台湾行,于我这是一段让我珍惜一生的时光,我们是仅此一游、仅此一会,没有以后了。 行旅中我们在每个景点拍照留念,欣赏风景的时候我聆听二姐的话,她的多话一如从前,我也一如从前没去注意她话语的内容,只专注于她的神情、声调及身体语言,尽量把她的形象烙印心中,让我可以保留。我们此后分别,我相信,很可能就是死别。也许我太过悲观,可是,到了这个年纪,我宁可先作心理准备,好像这样心里就有了个底,等我们走到那个时刻,我就能承受死亡带来的失落和悲痛。然而谁先走没有一个定数,我们三人中算我最健朗,她们都认为我会活最久。她们没有想到,先走的人其实比存活的人好过,人死了就万事皆休,什么感觉都随风消逝,留下的万事要由还活着的人去处理和化解。那种失去亲人的悲伤,是需要长时间慢慢消解,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煎熬是要活着的人去承受的。 我们兄弟姐妹中我不希望我先走,因为我知道其他的七人会非常难过,宁可他们先走,这个悲痛由我来承受,不愿意看到他们承受这个煎熬。无论如何,谁先去谁要承受伤悲我们无从左右,一切顺应天命,我能做到的是把握大家在一起的机会,珍惜每一分钟,把每个人的一颦一笑印记在心,陪伴自己过余生。 三姐健康不好,从澳洲回马相聚,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聚会,她还能不能回来不得而知。我俩都不多谈,但我晓得彼此都知道这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不知道她怎样期许这一趟旅行,我则是抱着感恩的心来享受我们的共处时光。我们的居住地相离千里,要安排跟其他人会合并不容易,要一起出去旅行更难,这次成行仿佛冥冥中的安排,仿佛上天垂悯,让我们能趁此行好好拾取互相的气息,感受这份亲情。我总感到,跟姐姐在一起,就有不可言说的安全感,一种安心,一种实在,所有生活上的问题就自然沉淀、轻微化,仿佛就算不能解决也能承受了。 我们其实不必促膝长谈,只要一道进出,逛街或观景什么的,一两句平常的关怀,分吃买来的食物,就是亲情。只要生活在一起,短暂的10天,也够沾濡互相的情怀,其中有你也有我,弥补我们生命里曾经发生过的错失和异议。所有的冲突如今统统显得幼稚不重要,我提醒自己,以往对姐姐们的疏忽已经过去,所有的对和错不可能重来和改变,再后悔或追忆都无济于事,我要把握的是当下,此时此地,不要让它溜走。逝去的放掉它,记取我们此刻共处的分分秒秒,感受她们也让她们感受到我。 旅行后,三姐和我各自回居留地。姐妹在机场拥抱说再见。我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实体再见面,但有网络联系,线上见面也颇真切。我回到瑞典,犹如作了一场梦。回到日常,生活上进进出出,马来西亚的逗留是一个插曲,像唱一首歌,吟一阙词,曲终人散,余音却萦绕心坎,能够持续很久很久。每天做千篇一律的事,我还是我,但其中多了什么,使到“我”有了更细腻的内容,更婉约的情怀,我,从此带着一份亲情,能够在风雨缥缈中慢慢走向永恒。
6月前
每一次心情不好或者感觉忧郁烦躁,我的应对方式就是回想生活中美好的事,希望借助美好的记忆,疏通堵塞的心。这些美好的记忆是从我小时候开始的,生活环境是两座小镇与一条隔开两座小镇的河流,因为政治隔离,逐渐形成两种文化与经济形态。当然,当时对文化与政治意识形态完全没有概念,记忆里落笔最多的,就是家后面的河流与小镇没有任何现代建筑物的原始地貌。 家是双层排屋,一排8栋店屋,上层家居,下层店面,打开排屋的后门,步行几十米距离就是河流,排屋之外的土地保持原始状态,靠近河边长着密密麻麻的竹林,远离河岸边是高高矮矮的灌木林。竹林里有竹笋,灌木林里有各种野菜与野果。小河里有鱼虾与大大小小的贝壳类生物。横跨河流与土地的,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鸟兽。带着探索精神走得遥远一些,就是小镇周围的稻田与沼泽地。在从来没有四季的国度,只有旱的枯干与雨的潮湿。平时家长稍微没有注意,我总会在近乎原生态土地上游走,一直把自己走成一个大地上的小小黑点。 因为那段记忆,我特别喜欢远离现代建筑物的土地,或者说深深地爱着原生态土地。无论过去了多久或者人在哪儿,我能够闻到泥土的味道,几乎可以感觉到土地的冷暖。或者我喜欢的不是土地,而是土地上的各种植被,以及与植被一起出现的野菜与野果。因此,一直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可惜当时年纪小,没有经济资源,渴望只能剩下渴望,只不过,这个渴望从来都没有消失。 几年前在上海工作,手头上有一点余钱,在姐姐的怂恿之下,我在芙蓉买了3块地以及一栋自带空地的别墅。因为距离颇远,我又一直忙于生计,房子与土地一直荒着。可是自从有了这幢房子与几块土地,我的心变得踏实多了。不是因为房子,而是土地,几块充满可能的土地。我把退休以后的生活憧憬,悄悄地与房子与土地连在一起。或者,这些想像是荒唐离奇,或许让人哑然失笑的荒谬思索,但是,我坚决相信是一个可以避开社会暴风雨的安全港湾。 回归马来半岛的心愿 偶尔回去,围着屋子转一圈,在地里站一站,用手摸一摸土地上生长着的几棵树木,心里顿觉无比地安慰和满足。这个我没有居住过的地方,将是我未来的家。这个家,将陪伴我走向最后的时光。偶尔回去以后,我又回到中国,未来的家就留在那个我没有频繁回去的地方。土地上或者野花正在璀璨开放,或者杂树与野菜正在肆意生长,但是,与我几乎没有直接关系。 我是惦念着那栋房子与土地,但是,还不是回去的时候。但是,什么时候才是回去的时候呢? 在中国待了近20年之后,我也快到退休年龄了,而中国工作证,一些省市是60岁,另一些省市是65岁,为了留下来,一些长时间在中国工作或者生活的朋友干脆申请永居。这些朋友,多半在工作之余,又做一点小生意,比如把中国产品卖出去,或者把外国的东西卖到中国来,结果业余收入远比薪水多,因此他们舍不得自中国撤离。我在中国是纯粹打工,一旦没有工作,等于没有收入,而房租、手机费、电费等都需要钱,不能工作以后,我也没有太强烈留在中国的意愿了。这段时间,回归马来半岛的心愿,再次催生我的憧憬与渴望。那个我之前买了却一直没有处理的房子与土地,现在残破不堪并且杂草满地了吗?不过,想到两年前计划回去与姐姐聊天后她的反应,我突然感觉一阵不可言状的忐忑不安。 当时说到要回去,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讲述马来半岛的困境以及中国有多好多好,接下来就是怂恿我继续留在中国。换一句话说,就是为了我的好因此不要我回去。听她的话,我处于流离状况,想到那些土地与房子是不是全给卖掉了?即使房子留着,是否已经长久失修?土地留着,是否已成荒地?最后,只能草草结束对话。 不久以后,我到一个退休的朋友的家里做客。他乡下的房子不大,样式也相当简陋,不过还算舒服自在。房子前有个小院子,一个瓜棚,一个花架,一墙的蔷薇,一块长势喜人的菜地……典型的田园风光。我们聊得很多,孩子、老伴、朋友……我们谈到人去茶凉以及无尽的孤独。 他说:“这辈子与荣华富贵是不沾边了,只能拥有一块土地,种种菜、种种花……” 不确定他的语气是无奈还是看开?辞别出来,抬头一看,头上有云雀飞过,想到我们的对话,或者退休之前我们都没有挣取足够给自己安全感的钱。我们的事,除了彼此,或者只有云雀懂得。
8月前
也许是天生漂泊命,走到哪里睡哪里,所以出差时,四处为床,还好我不认枕,躺下即睡。有个同事,不管他去哪里,旅店也好,长屋也吧,都要带着他自己的枕头,不然不得安眠。 80年代初常去乌鲁巴南出差,我依稀记得当年从马鲁帝坐长舟至弄拉玛,行程就要一天。沿着巴南河,上下总会遇到拉着长长木筏排的艟舡,川行弄马的快艇停泊在木山码头,还有长屋族人去市镇办事的长舟更是繁多。过了弄拉玛,来往船只就较少,因为再往上驶去弄阿卡,急流开始涌现,河水如瀑布般万马奔腾冲来,非熟悉水路的长舟老驾驶员才能驾驭。 弄阿卡农业站有个华裔同事丹尼,客家人,来自古晋17里新生村,太太是弄阿布的肯雅族人,他的肯雅和加央话都十分流利,是个语言天才。说起丹尼,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打鼾的人,若有鼾声比赛,我敢担保他一定是声压群雄,独霸鼾界,称他为打鼾大侠绝不为过。 不是我吹牛,出差时和许多同事一起住宿过,听过种种鼾声,除了一个木中同事山水和他有得比,其他的都闻声莫及。山水鼾声如雷,像打鼓声,但节奏单一,听久了就习惯,照睡可也。可是丹尼的鼾声如交响乐,时而低沉,时而高亢,而且从不重复,低沉时似狮吼,高亢时如鸟鸣,不时还会来个休止符,当你以为一切正常时,他却忽然来个虎啸,声震万籁。 我们在他太太长屋住宿时,一到晚上,每当丹尼发动鼾声,他的岳父就会大叫Babui(肯雅话野猪的意思),然后落荒而逃,跑到较远的长屋角落去睡。 有一次我们在弄巴莱出差,住在肯雅老屋长家,我们几个一起在屋长客厅打地铺。我记得当时还有加央老驾驶员勒金一起,我和他睡在丹尼左右,屋长也基于尊敬客人陪着我们一起睡地铺。可是当丹尼鼾声响起,我看到屋长翻来覆去,最后受不了移去长屋走廊,过不了多久,又听见他哒哒哒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丹尼依旧唱着他的协奏曲,我和勒金俩只感到地板随着他的鼾声震动,迷迷糊糊中照样沉入梦乡。 山精鬼怪都被吓跑 最难忘的一次,我们在乌鲁巴南水路能到达的最后一个站点,里奥玛都,勘查当地的本南区土壤状况。当晚我们6人借宿在残旧古堡二楼,这古堡为拉者时代用盐木建造,除了抵御外敌,也是当地的行政中心。底楼为几个行政办公室,二楼则是一个空荡荡的圆形大堂,平时用来召集各长屋屋长开会的场所。 我们搭蚊帐打地铺,晚上睡觉不敢点土油灯,怕招来沙蝇。那晚刚好没月亮,夜黑风高,我躺在蚊帐里,乌黑麻漆伸手不见五指,也看不见其他同事的蚊帐,只觉阴风阵阵,心里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一点一点开始加剧。说时迟那时快,丹尼的鼾声刚好在一个角落响起,只觉心头大石忽然落下,一片安然,因为知道有个人在附近,自己并不孤单,有了安全感,缓缓睡去。而丹尼的鼾声在古堡里回音似地此起彼落,相信若有什么山精鬼怪,恐怕也会被吓跑!哈哈! 【六日情 01.出差苦与乐】森林健走,沼泽独行/H2O(古晋) 【六日情 02.出差苦与乐】方便,不方便?/H2O(古晋) 【六日情 03.出差苦与乐】蛇!蛇!蛇!/H2O(古晋) 【六日情 04.出差苦与乐】活见鬼?/H2O(古晋) 【六日情 05.出差苦与乐】与虫共眠/H2O(古晋) 【六日情 06.出差苦与乐】打鼾传奇/H2O(古晋)
8月前
夜深人静,淡淡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让漆黑的卧室增添了一丝亮光。此起彼落的虫鸣,远处隐隐约约的狗吠,窗帘偶尔随风轻微晃动,如此静谧的夜晚,是许许多多的城市人梦寐以求的入睡环境。对我而言,却不然。 一直以来,我在有地房子带窗的卧室,都没能安然入睡。家乡的卧室就有一扇窗,刚开始只挂上薄薄的窗帘,后来清晨阳光的光线容易干扰酣睡的妹妹,于是,妹妹就换上了较厚实又能遮挡光线的窗帘。卧室并排放了3张单人床,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我们三姐妹才会把3张单人床睡满;平时周末就只有我和妹妹两个人。可我知道,没能在有地房子带窗的卧室安然入睡的原因,与窗帘的厚度、独自或和姐妹同睡一个卧室无关。 我在城市的公寓,卧室同样有一扇窗,但是因为房处13楼而不是在地面,所以每晚在汽车或摩托车声伴随下,皆能安然入睡。不会像在地面房子带窗的卧室那样,半夜自动睁开双眼,惯性的往窗外看。与公寓窗外的夜色不同,家乡的窗外夜色如水,月圆时月光皎洁柔和,那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我没能在生我、养我的家乡卧室,安然入睡呢?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我被雨声从睡梦中惊醒。睁开惺忪双眼的瞬间,自然的转头望向睡在一旁的妈妈。只见妈妈睁大着双眼,屏息凝神地竖耳静听,前方屋里似有若无的悉悉索索。小时候住在前面是卖杂货,后面是客厅、卧室和厨房的板屋里。那个时候,纵然我和妈妈都怀疑屋前的杂货店进了小偷,却不敢去一探究竟,只继续假装一家人还在酣睡中,尽量不惊动已在屋内的小偷。 隔天早上,天微微亮,我们就赶紧到屋前的杂货店查看:被撬开的木板,散落一地的香烟,收银桌被拉开的抽屉,四周凌乱的脚印……不出所料,昨晚听到的悉索不是幻觉,而确实是小偷在翻箱倒柜的声音。无奈之下,妈妈唯有报警。 之后,类似的事件也发生了好几回,妈妈都以沉默应对,然后报警了事。 爸爸早逝,妈妈独自撑起一头家。虽然我当时少不经事,但是或多或少也能理解:为什么妈妈知道家里进了小偷,不单不采取任何行动,还选择了隐忍;因为妈妈知道,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妇人,家里还带着4个年幼的小孩,依当时的情况来权衡利弊,最终以假装一家人还在酣睡,看似软弱的行为,来保护一家大小的安全。这是为母则强的妈妈,当下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我想,我之所以在有地房子带窗的卧室不能安然入睡,跟这些成长经历所带来的心理阴影,脱不了关系。 常担心不好的事会发生 念初中三那年,在一个炎热的午后,我独自替妈妈看顾杂货店。当时来了一位骑着摩托、戴着头盔声称要买香烟的骑士。我不疑有诈,把香烟递上、拉开抽屉欲找换零钱的时候,那位骑士突然用力把我推开,然后把抽屉里的钱拿出来,尽往身上已拉上拉链的夹克塞,再骑上一开始就没熄火的摩托绝尘而去。我惊恐得愣在一旁,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那一刻,我才知道,电影里演的情节一点也不假,人在惊恐的时候,不但跑不快,还真的不懂得如何反应。 跟晚上家里进小偷的情况不同,处理此次光天化日抢劫案件的,是从十多公里外镇上的警察局赶过来的警察。懵懂无知的我,哪知道偷和抢有什么重大的区别呢?我当时只是好奇:为何不是由村口的警察处理这起案件? 过了不久,惊魂未定的我被告知要到警察局指认抢劫的嫌疑人。还记得当时,是村里一位热心大叔,用摩托把我载到十多公里外的镇上警察局。我孤零零地坐在警察局大厅等候。看到许多戴着手铐的犯人从眼前经过,内心越发的害怕和忐忑不安;更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怎么情况。回想出门前妈妈的嘱咐:“嫌犯很大可能是隔壁村的人,免得日后被找麻烦,就说认不出来。” 最后,毫无例外地,我们选择了息事宁人。 只是指认嫌犯的过程,至今令我难以忘怀。这一次跟电影一点都不同:不但没有玻璃镜相隔,我还被警察直接带进小房间里,在站了一排光着上半身、穿着长裤,戴着手铐的男人前,当面指认抢劫的嫌犯。那个时候,我只随意地用眼光往前面那一排人的身上扫过,然后直接朝身旁的警察摇摇头,表示没能认出。不将犯人绳之以法,却息事宁人,肯定是不理智的行为。但是,如果让当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们重新选择,相信我们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不管是被批评为胆小怕事,还是不明智,只要能换得一家大小的安稳,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不凡的成长经历,我长大后,理应变得无所畏忌和临危不惧,却不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大小事情时,我总是畏首畏尾、踌躇不前;并常常担心不好的事情会随时发生。年事渐长,恐惧的阴影不但没有慢慢消失,还不断扩大,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更甚。 因此,在有地房子带窗的卧室,不能安然入睡的原因,昭然若揭。 如今,家乡的板屋已经变成砖屋。那些屋板轻易就能被小偷撬开的久远记忆早已模糊。虽然潜意识里的不安一直在,然而所幸生活已越来越好。我也逐渐释怀,努力转换心境,并将它们转化成是我成长的过程中,促使我他日变得坚强、勇敢的生活历练。 家乡卧室的窗外,有如水的夜色;公寓卧室的窗外,有照亮路人的街灯;不同的窗,呈现不一样的风景。而我,只要愿意打开心窗,就会看到窗外有蓝天。
8月前
我的外婆喜欢问神,她喜欢向乩童询问一些事情的起因以及寻求一些问题的解决方法。她相信神明是神通广大的,并且会通过乩童为她指点迷津。 好比小时候的我有一次高烧不退,住院一个星期,医生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于是外婆到庙里问神,询问我发烧的原因,也求了张符,把符烧了再加点水让我服下。结果,隔天高烧竟然退了。至于发烧的原因,外婆却闭口不说。 面对身体的不适,如果尝试了几天的药物治疗也不见好转,外婆就会到庙里问神,之后情况就会好转。但我总会觉得,这些是否只是个巧合?碰巧药物起了作用而已。但外婆说,这是神明显灵,庇佑我们。 某一年的农历新年期间,我们开长途车到槟城的极乐寺进香祈福。回家途中,我们发生了车祸。在我们前面行驶的车辆突然紧急刹车,导致我们来不及反应撞了上去。所幸,只是车头稍微变形,车子依然能开,车上的人亦无大碍。外婆说,这是神明显灵,庇佑虔诚的我们。 但却在前几年,我的外公就在他经常进香的观音庙外的公路发生了交通意外,住院10天便不治。外公和外婆一样,是虔诚的教徒,甚至比外婆还要虔诚万分,却在经常出入的庙外出事。这次,就没听见外婆说什么神明显灵了。 外公发生交通意外的起因、经过以及这场意外中另一位当事人的身分,我们用尽了方法,最终只得到模糊的答案。外婆提议到庙里问神,因此我们去了好几间庙宇“搜集答案”。但从乩童们嘴里得出的答案却是五花八门,可能是因为天机不可泄漏,所以给出的答案也模棱两可吧。我们对此不置可否,唯独外婆坚信不疑。 这让我回想起以前外婆在信仰上的种种行为,不禁开始觉得外婆有点迷信。鬼神是否存在,是否能通过乩童传达信息,这些都见仁见智。我信鬼神,并且认为通过敬拜神明以安抚焦躁的心灵是一种很好的方式。但如迷信其中,便会使人失去判断能力,盲目跟随,不论对错——这是不可取的。 再仔细想想,外婆的迷信思想可能早在她年轻时就已形成了。外公外婆都来自贫穷的家庭,在那年代,倘若家庭条件不好,教育便显得不那么重要。这就导致了只受过低等教育的他们对知识的缺乏,无能辨别没见过的景象或经历的事物,进而认为它们是超自然现象。遇到此类的“麻烦”,自然就会想到请求神明的帮助。 更何况,年轻时经济拮据的他们还需抚养6个孩子,当然更得祈求神明保佑一家大小平安健康,倘若出了意外,单是筹备费用就足以击垮他们。如同我前面所述,要是生病几天不好转,都会到庙里问神看病,说也神奇,看了之后病情都会好转。 曾经听我妈妈说过,小时候,外婆带着她和几个孩子正要去安邦南天宫,途中却不小心和外婆走散了。幸得好心人相助,她在人生路不熟的地方安全回到了外婆身边。正当外婆想感谢那位好心人,抬头瞬间,却不见踪影,外婆就认为那位好心人是神明的化身。对外婆而言,家人的健康及人身安全被神明守护着,就意味着性命得到了保障,心中的大石也就能落地了。 也许就是这样屡次逢凶化吉的情况不知不觉地加深了外婆对神明的依赖及信任,导致她只要遇到问题,自然就会到庙里求助,尤其特别爱问神。现在的她不管有什么疑惑或是身体的小毛病,都会一如既往地到庙里问神。虽然乩童表面上说得头头是道,但身为旁观者的我们,偶尔会觉得乩童无非就是带着外婆兜圈子,根本没说到点上,她却没有一点质疑,完全认可他们所说的。 我想外婆会如此信任乩童(神明),或许是因为她遇过的大部分困境都能迎刃而解,所以她便先入为主地认为是神明的“功劳”——尽管她也曾为解决困难而付出实际行动。这也难怪,谁知她年轻的时候,生活有多不如意,多少次困境窘迫时会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彷徨无助;多少次向亲朋戚友求助却遭受冷眼。唯有求神拜佛并通过乩童让神明指点迷津,才得以让她在黑暗中寻得一点光,看到一丝希望。 问神早已成了外婆寻求安全感的方式。问神时,她心里可能有了自己不太敢确认的答案,得到乩童答复后,她感到被认可了,便会充满信心,下意识地解决所面临的问题。我仔细观察过,每当外婆问神完毕,都会呈现出一种心旷神怡的状态,所以乩童可说是她的“心理辅导师”。既然这样能使她的生活过得安稳些,那便让她如此吧,只要我们时刻保持警惕,不让她陷入迷信的漩涡,遭受它带来的危害,一切都好。
9月前
孩童时代,家里没有电流供应,住在简陋的村庄,离大马路一大截路,要申请电流供应,须花上数年的时间。 每当夜幕低垂,黑暗吞噬家里每一个角落,黑黝黝一片,妈妈才会打开火柴盒,抽出一根,“嚓”一声,把搁在客厅桌上的煤油灯点燃。家里的煤油灯是在村里的商店买的,细腰大肚,把煤油添入灯座里,再把灯芯调出,灯芯调长,跳出的火苗自然较亮,点燃了,再把上下两端开口的苗条玻璃套上,避免风一吹,火就灭的情况出现。一盏灯就可以照亮面积不大的客厅,昏黄色的灯撒满一厅,带来温暖与安全感。 家里的煤油灯仅有3盏,一盏放置客厅,一盏厨房,一盏供自己与弟弟做作业时照亮。这一盏通常归自己,弟弟不爱读书,所以没有功课,其实是不做功课。在煤油灯的照亮下,让白天跟随妈妈干活的自己可以完成作业。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家里添了一个大光灯。妈妈总会在天微黑时将煤油装入,取出盖子,在其下端套上纱罩,才小心翼翼地盖上。她在玻璃罩里头一个瓶盖大小的容器里倒入酒精预热,一手扶住大光灯,一手开始泵气,直到打开通针的阀门,发出声音,才会看到纱罩微亮。她继续用手抽,等白色的灯光罩满客厅,才会停下手,盖上铁罩,跨上椅子,把大光灯挂在客厅中央,好让一屋亮着。第一次看到夜里屋子可以如此明亮,心里兴奋得说不出话来。 自从有了大光灯,家里的煤油灯就只出现在厨房的角落。当时一家人把饭菜端到客厅的长桌上,开开心心地用餐,不再担心煤油灯的火苗熄灭,可以慢慢用餐,好好吃饭。 当时的表姐全身是火 每回妈妈点亮大光灯,没事做的我们总会围着观看。一次,姑姑带着表姐过来,我们一样围着看,表姐说了一声“凉凉的”,并用手拍打脸颊,之后再把双手靠向煤油灯,惊人的画面至今仍深深烙印脑海——当时的表姐全身是火,不停地跳着,姑姑大喊:“拿被子过来,快!快!”我吓呆了,姐姐冲进房里,拿了被子丢向姑姑,姑姑把被子向表姐一盖,再拼命地与妈妈一起把火拍灭,画面太恐怖了!接着马上把表姐送院治疗,之后的事我就不了解了。 这大光灯意外发生后,在点燃大光灯时,妈妈再也不允许我们靠近她了。 之后屋外搭建了鸡寮养鸡,妈妈准备了另一种造型的煤油灯,夜里点燃,挂在鸡寮中央,给鸡儿们掌灯。 几年后,我们开始获得电流供应。家里不再有浓郁的煤油味弥漫着,也不怕酒精带来的危险。 那时候家里用的是长灯管,坏了,妈妈到五金店买一支,骑在梯子上,站在梯子下的我负责接长灯管,小心翼翼摆放在洋灰地上,接着把新的一支递给妈妈。她把灯对准前后凹入的两端后一转,“咔”的一声,灯就轻易换上。按下电开关,灯就亮了。 灯,给一家带来光明;妈妈,是家里最明亮的那盏灯。 P/S: 表姐并没有在那场意外中严重被烧伤,长大后的她很漂亮,没有留下被烧伤的疤痕。感恩。
11月前
我想,放下牵着你的手。 小时候,挺直腰背,直视前方,顺着牵着的手望过去,是你那么温柔,又那么坚韧的背影。我们一步步走着,摇摇晃晃,颠颠簸簸,可是那双大小手,从未放下,紧密纠缠,直至即使松开了手,灵魂也似是紧紧抓着,没有一刻松开。 可纵使如此,你微乎其微的安全感,还是让你固执地越牵越紧。 即便,你掌心贴着的手,渐渐长得和你的一般大;即便,你知道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随时会因为你放手,而在夜市牵到陌生人的手的孩子;即便,你知道,我或许将会和你一样,留在这一方小土地,和你一样,牵起另一只小手,又不放下。 不能对不起我自己 然而,我同样回握了你的手。 因为人生太短,我能看着你的时间,日渐减少;因为你的手太过温暖,我无可抗拒;因为你爱我;因为我爱你。 只是,和朋友之间生活的落差感,快要把我折磨疯了。 我想去念书、升学,代价是离开你,去到你看不着的地方生活。 我看见你犹豫、挣扎,最后妥协——我不知道,你在我第一次提的时候的毫不松口,到现在同意之间,经历过怎样的思想斗争。 你说,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又要离开你。 每当我听到这句话,我都无比自责,我觉得我自私冷漠,居然抛下你离开。我无数次挣扎在陪伴你,或是为自己着想的泥潭之中。我不可以让你伤心,可我不能对不起我自己。 这是我第一次,离你这么远。独自写下这篇文章时,已经是深夜。 一如前面所说,我们相隔甚远,我却感觉我们的灵魂还在紧紧牵着手。 思念,如影随形,自责感亦然。 我想放下牵着你的手,希望你也一样,不要将人生完全倾注在我身上,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而我也更多地为自己考虑——我希冀我们之间互相挂念,不是委曲求全。 毕竟,我们三姐弟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需要你保护的幼崽。 还有,妈,威省和槟岛真的相隔不远,你随时可以搭车来见我……
12月前
“不要那么大声,会吵到邻居的啦!” 这是亲朋戚友最常对父亲说的一句话。 父亲声音宏亮而铿锵有力。每一次过年到亲戚家拜访时,只要父亲一开口,大家都知道是他来了。我的表侄儿和侄女们甚至帮我父亲取了一个绰号叫“大声公”。小时候的我曾经与父亲玩过一个游戏:我俩站在走廊的两端互相喊话,看谁的声音能完全传到对方的耳朵里。可想而知,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这一点,我完全没有遗传到他的基因。我声音低沉,说多了声音甚至会变得沙哑。 父亲喜欢与人分享他工作或生活上的趣事,也喜欢讲笑话。在大家眼中,他是气氛担当。年轻时,父亲热衷于跳迪斯科舞(disco),无论是友人的派对还是娱乐场所,总能见到他高挑的身影。 “大家当年都称你爸爸为迪斯科王子呢。”要不是母亲作证,我还真不敢相信现在那个连门都不愿出、晚上9点就准时上床睡觉的父亲曾经也有那么一段的年少轻狂。 这一点,我也没有遗传到他的基因。与其成为气氛担当,我更喜欢当聆听者。我不喜欢吵闹的派对和娱乐场所,反而更享受安静的咖啡厅。 尽管在亲戚们的眼中,父亲是个热情又有趣的人,但小时候我和父亲的关系一般。由于父亲小学是马来校毕业的,因此他不怎么会说中文,但是却能说出一口流利的福建话。我恰恰相反,不太会说福建话,但中文话却说得很溜。亲戚们都说,我和父亲交流的方式很独特:他和我说福建话,我则回应他中文。这样的默契,一直持续到现在。 印象中,父亲很少骂我,反倒是母亲骂得比较多。父亲他并不介意我的成绩是否卓越,反而介意我是否饿肚子或迟睡。只要我触犯以上这两件事,父亲会非常严厉地责备我。那时候的我非常不理解父亲的一片苦心,甚至直言相冲,怪他多管闲事。我很少把心里话说给他听,很多时候总感觉父亲和我并不在同一个频率上。 自我开始离开家乡独自在外生活后,我才总算明白父亲唠叨里隐喻般的关心。每一次回到家乡,我会愿意陪他坐在客厅看那些我不喜欢看的国语新闻台和台湾长篇连续剧。以前的我总是把好长的时间都花在书房里,对着电脑打游戏,根本不想坐在客厅陪伴独自一人看戏的父亲。 差一点就失去父亲 18岁那一年的我刚考获驾驶执照。父亲不放心我一人驾车出去和朋友聚会。即使他工作回来很累,他还是会坐在副驾驶座陪着我到目的地。接着,他再把车开回家。那时的我觉得厌烦,因为父亲只要一坐上副驾驶座,就会开启他的“紧箍咒”模式,不断地对我唠叨 “驾慢一点、打Signal、看左、看右、不要这么靠近前面的车……”这样的陪伴持续了4年,最后是由于我当了实习生,上班时间和父亲的放工时间对不上,因此只好终止。但只要当天下雷阵雨,父亲还是会特地放下手上的工作,赶回来载我去实习。 前几个月,我与父母亲到一家咖啡厅歇息。当时,我没有察觉到椅子旁边有细小铁片,手肘就撞上了。我不觉得疼,血却沿着伤口溢了出来。父亲见状,很是紧张,让我别乱动。母亲倒很镇定,递了张纸巾给父亲。父亲则快步走到厕所沾了水,帮我擦拭伤口。我很镇定地告诉父亲不必大惊小怪,毕竟这样的小伤口我不是第一次见,过阵子它就会自然痊愈。父亲不认同,他觉得这样的伤口不谨慎处理的话,会细菌感染,容易发炎。急匆匆地,他走到车上拿了黄药水,又走到了附近的药剂店买了创可贴回来。看他小心翼翼地帮我擦药,再贴上创可贴的那一刹那,我的眼镜镜片顿时起了雾。 父亲这模样,自从我踏入社会工作就再没什么机会见到了。 父亲对我的关怀,从来都不是嘴巴说说而已,他总是以行动来表示这份父爱。明明我快踏入3字头了,可在父亲的眼中,我始终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6年前,我差一点失去了我的父亲。父亲由于细菌感染,心跳薄弱,进入了紧急病房。 那是一个特别难熬的夜晚,我设想了很多结局,每设想一次,就掉一次眼泪。我们等了好几个小时,庆幸的是终于等来了医生的一句“你爸爸醒来了,但需要留院观察。”父亲向来很少生病,对我来说他就像是棵大树,为我和母亲遮风挡雨。有他在的每一刻,我都觉得很有安全感。我甚至不敢想像失去他后的我们会怎么样。也自从这次事件后,我意识到父母亲的逐渐衰老,意识到什么叫作珍惜。 我想对父亲说:爸爸,原谅女儿小时候的任性妄为,感谢您一直以来为我的付出和无私爱护。您是全世界最关心我有没有吃饱穿暖、受了伤有没有擦药的男人。愿您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1年前
1年前
博爱主持人, 您好! 我总是担心自己无法应付生活、一切的未知如果没有方向会让我很担心,例如生活费是否足够支出一切开销?再者现在社会的步伐自己感觉也快跟不上,同时我也担心孩子的课业以及学习能力是否会落后? 总总的一切会让我陷入情绪,真的提不起精神去做事。 请问我该如何是好? 彷徨无助的人上   累积自信建立安全感   学习如何面对焦虑 彷徨无助的人, 您好, 收到来信看见你的署名,感觉此时此刻你的心情似乎跌入低谷,被焦虑所影响。 认识焦虑本质 为一些未知的事担心,例如信里你所说的担心自己是否能跟上社会快速前进的步伐?自己的孩子是否能赢在起跑线上?收入的超支如何面对下个月的生活? 但我所担心的是一直循环的担心所演变成的“焦虑”,会有让你我陷入“负能量”的危机,把自己卷入自我怀疑的声浪中!最终让你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当下的生活,任由时间被白白的消耗。 在我们的生活里,焦虑是避免不了的,因为我们会对未来还未发生的一些事情有所担心。以客观的层面来看,这种情绪能帮我们提前预知到还没发生的危险,并找到应对方案。 相反地,如长时间陷入焦虑的话,会掉入越想越怕,越想越担心,越想越烦躁。 先理解焦虑时的“恐惧” 谈到焦虑的课题,先理解焦虑时浮出的情绪“恐惧”。 “恐惧”是当下如面对危险的情境,身体所产生的自然的情绪反应。例如,当人类在丛林里面对猛兽的攻击时他会感到恐惧,这种反应,能让他迅速做出行动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而焦虑是对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所产生的恐惧,举个例子:当犹豫不决是否要到外地学习,内心闪出的声音是:“家庭的经济怎么办?”、“爸爸病发我不在怎么办”、“累积下来的工作转接不了怎么办?” 这样的构想往往都是负面的,如把这些想法内化,会把自身的能量给消耗掉。既然焦虑会造成不良的影响,我们该如何面对焦虑呢? 1.建立安全感: 当你理解每个人都是有限的,才能会为无意义的事而感到自卑,因此在生活中多做自己擅长的事,累积自信也是建立安全感的一种。 再者操练自己活在当下,只做今天能做的事也是面对不安感的实用方法。 2.增加自觉力: 当你感到恐惧时,练习区分是对当下的危险感到“恐惧”,还是对未来还没发生的事“焦虑”? 如果是焦虑所产生的恐惧,可以问问自己:我现在可以做什么呢?我是否过度担心?要应对未知,现在的我具备什么样的能力? 如此的练习能把你对未来的焦虑带回到此时此刻,帮助你以正面的心态行动。 3.转移注意力: 当越焦虑就会越让我们注意引发焦虑情绪的事件,从而导致我们胡思乱想、坐立难安、深感痛苦。 这个时候,需要转移注意力,例如做自己兴趣以内的事,或运动。 4.心里放松: 不管是焦虑、恐惧、烦躁,还是其它的不良情绪,让心里放松都能帮助我们更好的调整。 心里放松有很多的方法,运动、看电影、听音乐等等,都可以让我们放松。当你焦虑不安时,尝试做深呼吸,有助于舒缓焦虑与紧张。 5.保持睡眠充足: 多休息及睡眠充足是减轻焦虑的方法,这或许不容易做到,因为紧张常使人难以入眠。但睡眠愈少情绪会越紧绷,可以尝试咨询医生如何有效提供帮助。 化“焦虑”成为动力 “活在当下”或许是焦虑时应学习的功课,提醒自己不要过多去思考未来的事,把焦点放到现在能做的事。 你明天的状态是由你今天的行动所决定的,如果一昧的担心,会一直循环在负面的情绪里!(注:心里面的不安感就是在变相的让自己活在未知的未来。) 期盼你无论做什么,只要是做你现在能做到的一切事情,主持人相信,你会有慢慢朝向你想要的方向前进的一天。 如有任何问题,请与我们联系。   ■小启: 生活中,难免有不如意、不愉快;人生的道路上,偶尔会跌倒、甚至受伤。《让心亮起来》愿意听你的细诉,并安排辅导机构为你排忧解难。 读者无论在亲子、生活、学习、职场、家庭、爱情、友情、感情、人际关系等方面,遇到困扰或感到迷惑,都欢迎写信来交流,寻求心灵咨询。 不过,《让心亮起来》并不是一个来函必答,有求必应的专栏。主答机构有绝对权力拒绝答复不宜在报上讨论的议题,或是性质类似的问题。希望读者予以谅解。 来函请寄: 《让心亮起来》负责人 12, Jalan Maju, Taman Maju Jaya, 80400 J.B. Johor. 或电邮至:[email protected]   博爱辅导中心新山分会 地址:02-45, Jalan Masai Jaya 1, Masai 81750 Johor Bahru, Johor 脸书:新山博爱 电邮:[email protected] 电话:016-275 9195 工作时间: 星期二至星期六(9.00am – 5.30pm ) 服务收费:半津贴制 如有任何疑问, 欢迎您拨打 016-275 9195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