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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

如何长远改善一个族群的生活现状?说好他们的故事,扭转社会大众的陈腐叙事,是张永亮现阶段的答案。 5年前,他与原住民合创社企Native,将旅客带入原住民村庄交流、探索。“旅游业也是关于说故事的产业,我们想,怎样可以说出更好的故事,一个可以empower原住民的故事?” 5年后的今天,Native自资拍摄纪录短片《Jiwe Kitak》(我们的精神),让原住民以第一人称出现在自己的故事里。这是一部原住民与非原住民携手完成的作品,片名中的“我们”包含了谁?想刻画什么“精神”? 报道:本刊 李淑仪 图:受访者提供 黑幕渐亮,镜头跟随Ayah Inde一家到咖啡店喝早茶,用蒸面包和生熟蛋,开启寻常一天。喝完早茶,载送孙子上学,Ayah Inde回到村庄,准备带领游客走入森林探险。 Ayah Inde是特姆安族(Temuan)原住民,定居雪兰莪双文丹村(Kampung Serendah),一个占地200公顷、住有180户约700人的原住民村庄。2018年,村子迎来张永亮与Native进驻,同是村委会成员的Ayah Inde加入Native团队,成为一名向导,自此学习向村外人诉说原住民的故事。 这一次,获得村民推举,身兼Native森林徒步团团长的Ayah Inde跃上荧幕,充当纪录短片《Jiwe Kitak》主角,用另一种方式娓娓说出他的故事。 纪录片由卫美娟导演、霹雳原住民文化和艺术协会主席罗尼(Ronnie Bahari)担任文化顾问,并在2024年11月30日(星期六)于吉隆坡植物园森林学习中心放映。 十余分钟的纪录短片,前后一共剪辑了11版,为何最终决定以咖啡店的画面拉开序幕? “它有多层涵义,”卫美娟解释,“首先我觉得很有趣,我们没有故意安排,有次Ayah Inde叫我们别太早来拍摄,因为他要喝早茶,我说那不如跟着他去。某种程度上,这一幕也向观众暗示着他们有多‘马来西亚人’。我是华人,咖啡店也是我常去的地方。两个族群之间虽有差异,但也有相似之处,这不该成为我们害怕的事。” 卫美娟想要挑战像她一样的非原住民观众,撬动他们的惯常认知——原住民的真实日常,或许跟你我没有那么不同。 短片是与原住民互动经验的反射 开拍前,摄制团队挪出大量时间对话、思考,渐渐锚定短片的叙事方向。 “我们不想用悲情叙事,聚焦在负面事情上,我相信这方面的讨论已经够多。我们想要突显原住民的能力,另一个面向的故事。” 事实上,在卫美娟看来,这部短片更像是她与原住民互动经验的反射。 “第一次进村,很多事情都不懂,而Ayah Inde和村民张开双手欢迎我。每次见面,会有很多食物,吃饱了,Ayah Inde还会拿出榴梿、蔬菜来招待。”拍摄的过程,与其说改变了她对原住民的看法,更精准的说法是,她对原住民的理解范围拓宽了。“有时看到一些东西,我会发现,诶,原住民是这么做的?华人也是!后来我们都成了好朋友。” 罗尼的身分较为特殊。他也是原住民,却是来自不同村庄的色迈族(Semai),多年来积极捍卫、宣扬原住民文化。这次担任拍摄团队文化顾问,他自谦这个头衔实在太重,反而是他学到更多。 “团队成员来自不同种族和文化背景,有不同的思维,我们可以做的是互相学习。有时美娟会问我很难回答的问题,我就向Ayah Inde请教。生活每天都是学习的旅程。我们尽了最大努力,将全员集体学习的成果,以视觉方式呈现,浓缩成这部10分钟的纪录短片。” 纪录短片概述的,是Ayah Inde加入Native后,一路走来的蜕变。其中最有成就感的事,他说,是自己从原本“零”的状态,走到如今充盈的模样。 原住民所说的精神 “以前我是kosong,很害羞,不能跟外人讲话。”他会疑惑,来自远方的陌生人,真能明白自己的故事吗?后来见到旅客积极提问,他很高兴,因为这些人真的在乎他说的话。“现在我有勇气了,以前顶多跟一两人沟通,现在可以同时跟二三十人讲话。” 不单是勇气的积累,关于旅游业的经营窍门,Ayah Inde也是从零起步。 “一开始真的不容易,比如森林徒步需要开拓路径,后来发现,我们也必须准备适合小孩和行动不便者的路径。”有了路径,还得有故事,走到哪里要停下来介绍什么草药,都要精心雕琢。食物也不得马虎,“要考量旅客的宗教信仰。后来我们也盖了民宿。”难关处处,他一一克服,“以前团队很小,现在我有很大的团队,轻松多了。” 至今,Ayah Inde与村民已经接待超过3000名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可以跟他们说自己的故事、过往的坎坷、情况如何好转等等,我感到很自豪。” 他的故事,如今凝结成一部名为《我们的精神》纪录片。那是一种怎样的精神? “我们相信,周围存在着微妙的事物,”Ayah Inde所说的精神,是原住民与大自然相处的哲学。有时带队到森林徒步,“我呼唤风来,风就会来。这就是原住民的精神。我们跟自然环境关系密切。所以我不想要森林灭绝。我更喜欢住在森林,自己用木材盖房子。可能人们会觉得这样很穷,但我感觉自由、愉快。” 那些逐渐剥落的东西 纪录片放映会紧随一场讨论会,现场坐有来自双文丹村的原住民,以及其他关心原住民课题的人。 谈及原住民生活在大马的愿景,Ayah Inde不失认真地笑说,“我的愿景很大哦,我想要保留剩下的森林,我担心很多草药会灭绝。” 草药的灭绝,意味着很多原住民习俗恐怕无以为继。 关于森林的话题,罗尼自知有些敏感,但也不怕直言。“我们用来维护传统习俗的森林资源越来越少,比如手工品,比如节日仪式,需要使用特定的草药和植物。在双文丹村,我留意到那里的森林面积只剩一点点,不足以让村民贯彻传统习俗。” 遵循祖辈教诲,原住民一直扮演森林守护者,“我们只拿需要的,不会拿多余的。”可是城市化的发展列车碾来,原本充裕的资源很快消耗殆尽。现场观众提问,有可能重建森林吗?“我们喜欢这个想法,但现实是,有些权力我们无法对抗,今天这群人重建了,明天那群人就来拿走。”直至各方达成全面共识之前,这仍会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现代化发展有其代价,罗尼看见的是,他所珍视的团结精神,逐渐在原住民群体里剥落。 “我希望原住民与非原住民都能观赏《Jiwe Kitak》,”里头埋有他想传递的讯息。“我想对原住民朋友说,团结精神很重要。”他以自己的村庄为例,大约70年代以前,有人购买10公斤的米、1公斤的糖,都会平均分给所有村民。“有人举办宴会,整个村子都会帮忙。以前我们做任何事都很团结。” 团结精神根深蒂固,以致半岛18族原住民的语言里,无需存在“谢谢”这个词汇和概念。 “当现代化渗透进来,宗教也进来,这份团结逐渐稀释。”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大家追寻的目标不再一致。“短片里,我们可以看到Ayah Inde与家人、邻居,大家同心协力策划所有活动项目,”罗尼希望这些画面可以唤回原住民的团结精神。 盼原住民与非原住民合作不会止步 对于非原住民观众,罗尼也有话想说。 “我们想给外面的朋友知道,原住民必须适应现代化潮流,随它进化,以致我们必须使用不同的方式传承习俗。以前我们办热闹仪式,现在我们必须把传统的智慧跟外人分享,让它流传下去。可是这很不容易,所以今天我们透过短片展示的,希望可以让大家多少更了解原住民文化。” 重要的是,罗尼希望原住民与非原住民的合作,不会止步于此。 卫美娟认同,各族之间的多元与包容,也是她以非原住民视角诠释的“我们的精神”。“虽然短片里发声的都是原住民,但不管是镜头前或镜头后,”她说,都有原住民与非原住民共事的身影。 创业5周年,张永亮一路不乏向别人说故事的机会,“关于Native创办的历史、未来的走向,这些故事常常是一样的,可是随着我的生活阅历增加,它的意义已经不同。” 这些年,他深切体会,一个组织的影响力相当有限,“因此现阶段,我们更专注于腾出空间,让原住民决定自己的走向,无需依赖任何外人。同时,我们也会努力创造更多让非原住民支持原住民的空间。” 拍摄纪录片是第一步,初衷是想构建一个更有力的叙事,提升原住民的地位。“纪录片也是为了引发对话和讨论。”接下来,张永亮想要将作品带入大学、校园,创造更多原住民与非原住民相互理解的契机。 “我希望每个人都有机会在自己的位置上,找到影响世界的方式。” 更多【新教育】: 自杀事件发生前后 校方能做些什么? 【华文文学与活动交流会】为推动华文工作 寻更多的可能 印尼新锐导演卡蜜拉·安迪妮/镜头底下的女性角色 是对社会的观察
3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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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按:你看过纪录片吗?是否有留意过纪录片导演? 这期【新教育】的主角是越南青年导演何黎艳,她用3年时间跟拍北越苗族女子,以纪录片的方式揭露“抢婚”文化下消逝的童年。 “抢婚”文化是什么?经历“抢婚”文化的苗族女子命运又如何?现在就翻开【新教育】,看何黎艳如何用镜头说故事。 报道:本刊特约 叶蓬玲 摄影:本报 林晓慧 2021年,越南青年导演何黎艳(Ha Le Diem)以一部揭露北越苗族“抢婚”文化的纪录片《迷雾中的孩子》(Children of the Mist),成为各大国际影展的新宠儿。这部1小时半的纪实长片,呈现苗族少女在抢婚文化下消逝的童年,激起各地观众共情,更在纪录片最高殿堂——荷兰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影展(IDFA)夺下最佳导演奖。 今年7月底,乔治市艺术节“女性影展”单元邀请何黎艳与这部作品来马放映交流。33岁的她看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谈吐间亲和力十足——初次光顾大马嘛嘛档,她兴致勃勃分享嘛嘛档与河内印度餐厅的异同、盛赞印度芝士馕饼与咖哩的味道,又主动与新识的朋友聊起对《龙猫》动画的喜爱。不难想像,她何以能赢得受访者信任,以镜头直面传统与现代的拉扯、家庭与情感的冲突,编织一部充满张力的纪录片。 精准的镜头捕捉让观众误以为是摆拍 “抢婚”是越南少数民族苗族(Hmong)的传统习俗,男孩会在新年庆典期间,“绑架”心仪女孩,将她藏于家中,迫使双方家长见面谈判,促成一桩婚事。《迷雾中的孩子》(以下简称《迷》)正是记录了主角笛(Di)在雾气氤氲的北越沙坝(Sapa)度过的13岁到16岁,从天真无邪的童年,到经历抢婚的3年时光。 何黎艳的镜头陪伴笛走过情窦初开的青春期、带领观众了解笛的姐姐与母亲如何因抢婚而出嫁,还有苗族父母、师长、乃至越南政府对抢婚文化的不同意见。面对苗族女性谈及性事的开放态度、见证当地的饮酒文化,乃至笛与家人激烈的争执,导演毫不避讳,如实呈现。全片高潮,是笛恋爱不久后被男友“劫走”。笛的强烈反抗,使所有人的神经线绷至最紧。 《迷》最突出是它丰富的故事性与起承转合,打破了“纪录片沉闷”的刻板印象。特别是导演以精准捕捉突发的抢婚过程,甚至让一些观众误以为当中牵涉摆拍。在映后座谈回应观众提问,何黎艳解释,从不要求受访者配合镜头做事;实际上,抢婚发生前,笛的家人已有心理准备,并向她说明可能的情景。 这侧面反映了导演与受访者间的信任关系。有趣的是,何黎艳本身是傣族人,属另一少数民族,笛与家人混杂苗语和越语的日常对话,她并非总能听懂。拍摄后,她得向受访者确认情况与对话;作品公映前,除了聘请苗族翻译兼文化顾问,她也率先前往笛的村子播放,确保受访者能够接受这部电影。毕竟这可不是一则揭弊报道,而是攸关他族的文化与情感。自《迷》闯入多个国际影展,笛数次与何黎艳一同出席映后座谈,双方情谊一直延续至今。 创作灵感源于生活周遭 作为新生代导演,何黎艳无疑是早慧的,她迄今完成3部作品,每部都在国内外影展收获肯定。在《迷》之前,她的处女作是大学尾声完成的20分钟短片《I Go to School》,讲述一名感染HIV的母亲独自抚养孩子、对抗“世纪病毒”的故事,于2013年获越南电影协会奖短片类“银风筝奖”。今年,她的新作《Dear Mom》,一部探讨北越孩童思念离家母亲的短片,则入选了韩国EIDF国际纪录片影展。 不难发现,何黎艳的创作主题始终聚焦在北越的社会问题,源自于她对生活周遭的观察与反思。这或许与她新闻学背景脱不了关系。 33岁的何黎艳毕业于河内国家大学新闻系,全职投入纪录片创作前,曾先后在越南国家电视台(VTV)与主流报章《越南快讯》(VN Express)担任记者逾四年,算是圆了儿时梦想。 她对媒体工作的憧憬,始于幼时对村外世界的想像。 何黎艳出生于越南东北部北干省(Bac Kan)的偏远村庄。小时候,她会到另一个村子与爷爷奶奶共度暑假。“他们家有个小电视,能收看多个频道。我记得有个节目,是两个记者四处采访、介绍各地的文化习俗。它让我开始想像外头的世界。我那时想,记者应该是非常酷的职业吧,可以去很多地方、接触许多人。” 这念头成了她日后离家200公里、到河内读大学的种子,也是她踏入纪录片世界的伏笔。 大学时期,何黎艳在同学的鼓励下参与纪录片工作坊,自此结下不解之缘。即便毕业后进入媒体工作,她对影像的热情不减,持续报名参加各式课程,继而结识了越南重要的独立纪录片组织 Varan Vietnam。《迷》的制作人,就是该组织创办人兼导演Tran Phuong Thao及法籍丈夫Swann Dubus。 相较于新闻采访,何黎艳认为,纪录片的难,在于需和主角长时间相处,且每启动一项计划,便得研究不同课题。比如,拍摄《迷》时,她就投入学习苗族文化与历史。 “但我还是很喜欢电影,影像能在数十分钟内激起各种情感、让观众了解许多事情。” “当记者期间,我遇到很多人、听了许多故事;但媒体节奏很快,少有空间报导普通人面对的问题、我也不太有时间处理有兴趣的题材。” “我不是一开始就能有明确想法的人。拍电影时,我可以花数个月建立故事的架构、做研究、慢慢厘清自己要说的故事。所以我在2017年辞职了。” 那年,何黎艳因为一个工作坊而来到沙坝老街(Lao Cai),寄宿笛的家中,与13岁的笛成为朋友。这让她萌生了一个想法:她想用影像为笛记录“童年的消逝”。更难得的是,笛和父母也同意了这个提案。 她还记得,初次到访那天,笛的父亲到镇上的巴士站接她后,就直接载她到田里,“那时大家还在工作。我一放下行李就开始帮忙种稻,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吃饭。他们没什么吃肉,大多是米饭与蔬菜。” “笛的家人前阵子告诉我,他们是见我能在村子存活,才决定让我待下来。其实这种生活与我出生的村子相似,只是苗族住在更高更冷的山上,冬天有时会下雪。” 之后,何黎艳每年到笛的村子住上四五次,每次3周至1个月,但真正开机拍摄的时间或许只有四五天。余下的日子,她跟着笛的家人一起工作生活,偶尔还受邀出席村里的红白事。 当时的她应该没料到,这会是一趟3年的旅途。 探讨如何向童年说再见是拍摄初衷 笛在2019年遭遇抢婚,但那并非电影终点。事件落幕半年后,何黎艳回到村里,把拍摄期间的误会摊开谈,双方冰释前嫌。她继续跟拍笛,直到2020年7月,她看到了“童年消逝”的信号。 “笛某天放学后跟我说,她觉得自己很鲁莽,有时在朋友和聚会上喝太多酒。她怕自己以后也会因酗酒而成为社会问题。以前她不会有这些恐惧。她说了那番话后,我想她已经步入了人生另一阶段。我知道我可以停拍了。” “我的初衷一直是要探讨笛如何向童年说再见,抢婚只是其中一件大事,把她一下子推向成长。” 在苗族文化里,女孩遭抢婚后,大家会将她看作成年人,她必须像个大人一样思考与沟通。所幸,何黎艳说,随着教育机会增加、网络与社媒带来的资讯流通,抢婚文化渐渐被青年世代拒绝。比起早婚,年轻人更向往完成高中、大学学业,争取到城镇工作。 “当然它偶尔还是会发生,但越来越多年轻人,甚至父母都不再接受这传统,有些更会要求老师或警方介入。” “我想这取决于当事人所处的环境。若他们能看到生命中还有许多其他选择,情况就会不一样。笛的妈妈和祖母没有机会上学,非常贫穷。但过去10年到20年间,政府开通了许多道路,城乡得以互相衔接;也广建学校,扩大网络覆盖率,许多事情正迅速改变。” “虽然网络也带给越南少数民族新的挑战和社会问题,但我想整体情况在变好。” 很多故事想说但不适合做成纪录片 一转眼,何黎艳成为独立电影人已7年。创作之余,她靠接案为生,有时会协助国外拍摄团队做研究,制作团队亦不时转介兼职机会给她。何黎艳说,河内生活成本不高,尚能让独立电影人生存。“我和朋友合组一间小公寓,父母会从村里寄许多蔬果给我,我的治装费也很低。” 现在,何黎艳正把新作《Dear Mom》的题材,即北越孩童逃家寻母的现象,发展成剧情短片。她说,这些离家的妈妈有些是到了城市工作,有些则是受不了贫穷和家暴离开了,亦有妇女逃走后已另组家庭。 从纪实到虚构,何黎艳将之视为一个必要挑战,“我有很多故事想说,但有些碍于伦理界限,不适合做成纪录片。例如,我们不能去拍摄逃家的孩童、跟拍他们在外头受苦流浪的样子,我们首先就该阻止小孩逃家。” 回首创作路径,何黎艳纪录的主角多是女性及孩童,“我确实更喜欢与他们合作。他们富有能量,热爱分享生活。从他们眼睛里能看见很多东西。” 更多【新教育】: 让数学有温度 开启孩子的数学探索之旅 台湾学者兼诗人杨宗翰/我喜欢刺一些最极端的问题 新加坡诗人林艺君/对身分感到混乱时 写诗找出口  
1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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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的咖啡馆比平常热闹许多,偌大的店面加上店员等挤满了近50人,还有人特意带了长辈或小孩前来。会后的交流非常愉快,看得出来许多观众除了对片中消失的铁道好奇,也对各自社区的过去与未来有许多想法。纪录片中的铁道不复存在,连照片和文字记录也甚少…… 我站在咖啡馆的柜台后方,店内大部分的灯都熄了,黑暗之中众人的视线聚焦于墙上投射的影像。此刻只听见纪录片感性的旁白和音效,席间偶尔有人为片中珍贵的历史画面发出惊叹声,或被片中受访者幽默的谈话逗笑。 放映过程中我全程站着,店内的椅子都被坐满了。从柜台后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墙上投影的画面,也可窥探观众们的表情。他们神情专注,全情投入在故事之中。 抱歉我分心了。但这部纪录片我数个月前就看过了,更何况今天我的身分不是观众,而是这场放映会的策划人。 当初看了制片人Gabrielle和导演Ansell所拍摄的纪录片《被遗忘的近打谷铁路》(The Forgotten Railway of Kinta Valley),就被这个真实又真诚的故事打动,并且想知道更多关于这条铁路的故事。当时凑巧正在筹备的旅游杂志《WANDERER》以铁道之旅为主题,于是请Ansell图文并茂分享他在追索这条已“消失”的铁道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杂志出版后,这篇不像旅游文章的“铁道之旅”也在读者间引发了一些讨论。于是跟Ansell约好,由杂志来替他筹办雪隆区第一场的放映会,我负责统筹地点、宣传等细节,他带着片子和放映器材从怡保南下。在预定的放映日10天前开始宣传这项活动,并在脸书上开放报名,不料反应异常热烈,一天之内就有逾40人报名参加。据说这场放映会后,这部片子陆续受邀在更多场所放映,看来其效应在持续发酵。 [nonvip_content_start] 周五晚的咖啡馆比平常热闹许多,偌大的店面加上店员等挤满了近50人,还有人特意带了长辈或小孩前来。会后的交流非常愉快,看得出来许多观众除了对片中消失的铁道好奇,也对各自社区的过去与未来有许多想法。纪录片中的铁道不复存在,连照片和文字记录也甚少,比如其中一张弥足珍贵的旧照片,是庆贺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登基的牌坊,没想到今天现场有两位长者表示,他们小时候曾见过这个牌坊。可谓历史的见证人了。 一场映后交流会,显见各人在追溯历史之余,对社区的未来发展也有许多独到的想法,比如古迹保护及公共交通的规划等。某位观众举手发言,向导演推荐自己家乡的铁道:“我诚意邀请你们来我的家乡,希望你也可以来拍我们的故事!” 交流会仍在进行中,看来大家仍意犹未尽。我看着投影中的近打谷,再望向咖啡馆落地窗外的八打灵再也17区,都是充满故事的老社区啊。杂志也好,电影也好,在好故事与读者或观众之间,我想我很愿意充当媒介,甘当推手,毕竟我们生活周遭从来不乏好题材,需要的是更多懂得讲故事的人,以及如何让这些故事内容找到他们的受众。 似乎明年可以往这个方向去规划呢。噢我又分神了。
2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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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克发导演的纪录片,往往涉及充满争议的历史事件——《不即不离》触碰马共题材;《还有一些树》追溯英殖民分而治之政策与五一三事件;《野番茄》聚焦台湾二二八事件的个体生命经验;《由岛至岛》揭开二战时期台湾人协助日军征战东南亚的事迹。 为了梳理历史脉络,他经常翻找马、台、英、澳等地的国家档案(archives),嵌入作品里。过程中,很多质疑是不能丢掉的——这些历史档案由谁创建?为何创建?藏有什么隐议程?洞悉这些以后,自己又该成为一名怎样的纪录片导演? 报道:本刊 李淑仪 图片:自由电影节、互联网 纪实影像发展与殖民历史紧扣 2024年8月16日(星期五),定居台湾的廖克发回马出席自由电影节。以“档案在电影中的创意运用”(Creative Use of Archives in Film)为题的讲座上,他分享自己如何在作品中解构官方档案影像,再重建一个新的叙事框架,叩问他真正关心的议题。 为何必须解构这些档案? 讲座开端,他向现场观众展示一组台湾原住民女子的档案照,那是由日本民族学者在日治时期所摄。照片中,女子身穿传统服饰,脸颊烙有刺青图纹。 “今天,我们说这些照片展示民族学的美、社会学的真,保留19世纪早期原住民的样貌。当年那些摄影师也是带着良善的意图进来,他们相信自己是为学术贡献。” 但,我们或许都没想过,捕捉这些照片的情景,往往涉及暴力。 “作为殖民者,日军拥有先进武力,他们走入部落,命令原住民穿上传统服饰拍照。如果你是这名女子,你有什么感觉?” 是的,很多保留至今的档案影像,实由殖民政权摄制,里头释放着他们想要传递的讯息。殖民者自诩的“善意”与“帮助”,不一定是被殖民者眼中的美好。就像如今我们歌颂照片的真善美,却没看见原住民女子身处恐惧中。 “身为纪录片导演,你必须问自己,是什么驱使你拍片?因为你更有资源?还是你相信自己更优越?不要忘记,当年的摄影师也认为自己正在帮助原住民,他们没有察觉女子的害怕,也没有察觉自己的权力。你不该无视这些事,否则不配当一名导演。” 看见别人的残暴,同为掌镜者,怎能不也低头审视自己拍片的动机。 “你必须先是思想者(thinker),才能成为纪录片导演。” 幽默解构档案影像 纪录片不等于真相 廖克发思考的议题很多,“种族”是其中一个。2019年推出《还有一些树》,他在片子里发问:“是否曾有过一段古老的时间,在种族这个词还没被发明而成为借口以前?” 他到大马国家档案馆重访“以前”,寻获不少英殖民政权摄制的宣传影片,都在渲染“种族阶级”的概念——殖民者必须将自己放在金字塔顶端,借此合理化对其他民族的统治;那么,谁排第二?谁在底部?又是谁说了算? “整个种族阶级的观念,是殖民帝国带进来的。我相信大家很熟悉‘分而治之’这个词,”至今仍是我国无法挥散的鬼魅,“殖民者利用影像与数据,企图证明各族发展程度不同,而白人最优越。这套想法,全建立在档案之上。” 摄制《还有一些树》时,廖克发大量调用英殖民档案影像,经过拆解与重构,想要叩问的是——今天我们还要继承这种思想吗? 比如,他截取马来亚制片组(Malayan Film Unit)在1956年拍摄的纪录片《永恒的特米亚人》(Timeless Temiar)片段,“这是档案馆里最有盈利的影片,获得很多国际奖项。他们(殖民者)真的走入部落去拍。”可在镜头里,观众看到的却是原住民依据指示“演绎”他们的“日常”。 廖克发如何解构这个片段?他选择幽默和讽刺。 在《还有一些树》里,紧接在《永恒的特米亚人》片段后面,是廖克发模仿英国人使唤原住民男子“向上看、向前走、不要看镜头”,指导他如何演戏的画面。 “这是我把玩影像的方式。我想展示给观众看,这些所谓介绍原住民的影像其实是怎么制作的,他们叫原住民做些平常不会做的事,跟观众说这就是他们的习俗。” 把玩影像,是剑指掌权者之举,也是给观众的重要提醒:“Documentary doesn’t claim the privilege of truth”,廖克发说,纪录片并非虚构故事,却也不代表拥有真相,“我们应该始终对制片者保持怀疑。我要我的观众质疑我,不要轻易相信任何我展示的东西。” 怎么面对/绕开版权问题 使用档案影片,很多时候无法逃开版权问题。他还记得,首部纪录片《不即不离》(2016)需要挪用大量源自大马、澳洲、英国和日本的档案,其中有数部日本动画深深抓住了他。那是日本政府向孩子播放的宣传动画,将日军入侵他国之举,诠释成一种英雄式的打救,帮助弱势国家摆脱西方殖民政权的欺压。 他很想在自己的片子里使用这部动画,于是写信给电影公司和动画师家属,却没能获得批准。“没办法。这成了我心中的一块石。” 2021年摄制《野番茄》时,他又想起这部日本动画。但没有版权许可,又能怎么办? “我聘请台湾动画师依照原版动画重画一份,再做一些改变,放入我的片子里。”这么做,并不能摆脱版权法的管束。“但若你感觉自己真的想要做这部片,那就做吧。如果被起诉,我也做好准备承担后果。” 为何如此执着?“因为我想让观众明白,为什么他们(《野番茄》主人公;在日治时期长大的台湾一代)这么热切为日军奋战,因为他们被这些动画操控了。” 档案影像的版权费,多是按秒数计算。拍片这些年,廖克发不是没有疑惑,很多档案影像当年原是摄于马来亚,拍的也是这片土地的人,“今天我要用它们来诉说我们自己的故事和历史,却要向国外机构申请批准、缴付昂贵费用,这合理吗?” 档案的拥有权应该归谁?当年的帝国政权?还是被摄者后代?——廖克发在讲座现场提出这道问题,邀请观众辩论与思考。“当年殖民者拍摄马来亚人民,并没有问过他们的意愿,为何如今却要向我们索取费用?这并不是无理的问题。” 在廖克发看来,比起遵守版权法的规条,他更在意自己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是什么。“你要真的觉得有使用的必要,你要真的想用这些档案来提出你认为重要的问题。” 拍片是为了发问与思考 导演的责任是模糊界限 廖克發在《野番茄》里想叩问的又是什么? 《野番茄》其中一名主人公,年轻时曾加入日本军队。作为一名在日治时期为日军效力的台湾人,这无疑是一个具有争议的身分。 除了重制日本宣传动画,廖克发也在台北和高雄档案馆中翻出旧报章,里头印有日本殖民政权的演讲稿,字里行间将台湾人贬为较低等的人。“当我们说档案,指的不只有影像,可以是文字、声音或照片。《野番茄》的开头,我找来一位演员,在不露脸的情况下演讲这篇真实存在的文稿,这是他们当年发表给学生听的演讲。” 他质问现场听众,若大家是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台湾长大,从小接受日军教育,长期接收这些讯息,我们又是否有足够的判断力,洞察这些动画和演讲背后的隐议程? “如果你是当时的台湾人,你会有什么感觉?你被日本人瞧不起,台湾被看作是不发达的地方……所以台湾人会加入日军,借此证明自己也是一个有价值的人。” 廖克发清楚,观众太喜欢选边站。有时,导演的责任,就是模糊这条分裂人群的线。 “观众总是相信自己站在对的那方,坏人则在另一边。与其轻易评判别人,我们应该设身处地去思考。我们必须警惕,人是很容易操控的,通过影像,通过媒体,可以直接影响我们的行动。这是很危险的。”他接着说,“所以我们必须反抗大马的电影审查制度。” 空间不算太大的讲座会场响起掌声。 当我们意识到,纪实影像的发展脉络,与殖民历史和操控思想息息相关,廖克发认为,如今的纪录片导演更不该单纯为了“记录”而拍片。 “对我来说,拍纪录片是为了发问,这个问题对你意义重大,所以你必须拍出来。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发问,那就别拍。”他并不反对导演让自己的身影走进片子里。“有人认为要跟拍摄对象保持距离。不,我不相信这套说法。没有‘主观性’这回事。你需要置身在片子里,让我看看你是谁,让我看看你要通过拍片质问什么,并对你的问题负责,透过拍摄过程去思考。” 更多【新教育】: 海洋生物学家本·菲茨帕特里克 /守护全球独特海湾 维持座头鲸生态系统 马大植物园 一座隐秘的知识丛林 拍短视频意外蹿红 ,Ms Shirley——教华文的印裔老师 树艺师 树木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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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19日讯)擅长拍新加坡特色纪录片的31岁导演王家靖,作品曾被逾70个影展拒于门外,最低潮时口袋仅剩700元(新币,下同;约2333令吉),但他始终守得云开,其中7部作品被新加坡航空公司相中,从本月1日起在其舱内娱乐系统播放。 王家靖接受《新明日报》访问时说,他从小爱看纪录片,虽然大学修读商业管理课程,但2015年一趟印尼考察之旅,让他有机会正式拍摄第一部环保纪录片《The Conservation Conversation》。 “那部作品前后花了11个月完成,过后在新加坡和区域的环保活动上放映,让我初尝成功滋味。2018年,我以结霜桥旧货市场为主题拍摄纪录片,放了很多心思去完成,满怀希望为它报名参加逾50个电影节,不料竟全军覆没。” 被拒绝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不懈。 两年前,他把重点转移至拍摄纪录片系列,其中以琵琶演奏家为主轴的《乐在其中》几乎耗尽了他的积蓄,户头一度只剩700元。 他再次信心满满为作品报名逾20个电影节,结果还是被拒于门外。 今年初,他接到负责策划新航机舱娱乐系统节目公司的邀约,透露他们正在寻找属于新加坡音乐的故事,偶然发现他制作的纪录片,觉得十分适合在新航的航班上播出,并有兴趣看看其他作品。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有7部被相中,从本月1日起至11月30日在新航舱内娱乐系统播放,成为他事业上的转捩点。 苦学华文两年 王家靖的其中一个纪录片系列,记录他花两年苦学华文。 他透露这些年在拍摄纪录片时,让他坚定要把华文学好的决心,并在30岁报考“O水准”作为鉴定水准的指标。
5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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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最近出现不少出土文物,埋藏多年的宝藏,终于等到识货的后人。公公婆婆的沙龙照重见天日,摸到照片的质感,我和表妹纷纷直呼:“很有那个年代的感觉!” 整理照片时,我意外找到了一张公公20岁的独照。那是一张黑白相片,肤色黝黑的公公身穿白衬衫,打了领带,露出洁白的牙齿,黑白两色相衬,保留了公公华印混血儿的韵味。相片堆里还夹杂了一张公公60岁的彩色独照。照片里的他仍着白衬衫领带,但是年轻的锐气早已褪去,换上一张和蔼老人的面谱,朝镜头浅浅一笑。咔嚓!我想公公亦不曾预料,这张相片竟然成为自己的遗照,高高地挂在老家的墙壁。我把青年版与老年版的公公独照并列,仿佛走过了他的来时路。 过往与友人出行,其中一位友人偶尔悄悄地在背后调侃“走路不看路”的路人,“他以为这里是他阿公的路咩?”我总会被友人的幽默逗笑。一段时间,“阿公的路”不知不觉成为我的口头禅,讽刺的是,我并不清楚自己的公公究竟走过什么路? 去年与家人到马六甲游玩,红屋对面的一座桥吸引了我的目光。桥头设有路牌,我踮脚一看,不得了,我居然站在阿公的路!这桥的命名者大概不知道“Tan Kim Seng”也是公公的马来文名。恍惚里,我投影桥身,把“Jambatan Tan Kim Seng”当成自家的桥,从人行道走下柏油路,直到骑脚踏车路过的旅客破口大喊:“小姐,这里是你阿公的路啊?”我如梦初醒,识相地走上人行道。 公公在我未满3岁便心藏病发猝死。若按常理,我应该不会知道他的马来文名。年幼时,我是家里的小邮差。那时,我与婆婆、舅舅、阿姨与同住一屋檐,邮差把他们的信件投入邮箱,邮箱里掺杂了许多姓名。自从我学会分辨字母,家人便委任我按收信人姓名分类信件。某日,我收到了一封寄给“Tan Kim Seng”的信函。我猜想,邮差是不是送错人家。问了在厨房炒菜的妈妈,才知道收信人是公公。 公公不在了,我要怎么把信交给他?舅舅和阿姨要我把分类好的信函放在电视柜,他们下班回家便到那里取信。作为称职的小邮差,我总要等到他们打开信封的那一刻,才能安下心来。于是,我把公公的信放在供奉祖先的牌位前,用装咖啡乌的不锈钢杯子摁压信函。如此一来,公公便能读到他的信,家人对我的行为感到哭笑不得。 那次以后,我认识了公公的姓名。记忆里,我与公公互动的场景不多,不过,这些回忆却是影响我很深的事。公公不认同喂小孩吃饭的行为。他陪我吃饭时,总要为一两岁的我垫高几张塑料椅,拿了儿童餐具帮我把饭菜装盘,坚决训练我自己吃饭。若是吃相不好,或偏食,我都会被公公训话。有一次,我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饭粒弄到地上,吃饱后准备从椅子跳下,脚板不小心沾到饭粒。公公见我立在原地不敢动,才知道我误踩食物。“小心今晚雷公打你!”这是公公对我说过最狠的一句话。长大后我才明白公公珍惜粮食,不愿后代浪费食物,所以恶言警告。但是,这对两岁的我不公平,我根本不知道脚下有饭粒,吓得我一整晚祈祷天公不要下雨。 幻想像从前一起看动物纪录片 其实,公公只有在饭桌前才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平常的他对我相当温柔。晚饭后,我喜欢溜到他的房间,陪他看电视。我还记得公公喜欢看动物纪录片,我和他坐在床边,看动物追逐、捕杀、进食,母亲为我记得这帧画面感到深信不疑。也许我比较适合缅怀过去。闲来无事时,我坐在沙发上看动物纪录片,总会幻想公公坐在我的身边。纪录片播毕,公公准备睡觉。他让我下床帮他摁电视的开关按钮,电视啪的一声,我一溜烟跑出房间。 后来,我从公公的病房跑进。我不知道那里是中央医院,不懂病房的规矩。躺在病床休养的公公眯眼看我绕着他奔跑。母亲说,当时很多人来看公公,但是,他非得盯住我看不可,只因我是当年家族最小的孙女。在医院奔跑的朦胧姿态,似真人秀节目没有架稳定器的追逐画面。我在晃动里看见公公微微坐起的身子,“小心啊!”动完手术的他以微弱的口气吐出3个字,可惜我当时候根本听不进去,不小心跌倒了。 接下来的事情让我意识到,公公的路,原来是延续我的视线铺陈而来的。每个下午,公公让我在老家前院骑三轮脚车,自己在五脚基乘凉。一天当中,我最喜欢祖孙俩的放风时刻。我骑脚踏车围着前院转圈,公公径自咯咯笑。当今社会喜欢以“女儿傻瓜”形容异常疼爱女儿的父亲,我想公公如果能活到今天,肯定是不折不扣的“孙女傻瓜”。在他的守护之下,我几乎不曾跌伤或摔倒。然而,我却在公公过世的第一天,在同个地点骑脚踏车遭遇了人生第一场“车祸”。 公公的丧礼为期5天,我第一天便拐伤了右脚。由于右脚浮肿,我穿不了鞋子。个性偏执的我不知为何坚持穿上左脚的鞋子,硬是以奇怪的姿势一上一下地走路,亦不肯光脚丫乖乖就范。这件事成为公公的丧礼趣闻。但凡与亲戚相逢,他们总会记得我是丧礼上“穿一边鞋”的小孩。 18年后婆婆去世在老家设灵,棺木的拜访位置与公公一模一样。我抱着两岁半的侄儿瞻仰婆婆遗容,他用手掌轻拍棺木的玻璃窗时,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我和侄儿一样,试图叫醒不会起床的亡者。轻拍玻璃窗,对小孩而言或许是不舍的举动。公公和婆婆都没有回应,我放下怀里的侄儿,也该回到现实了。 回家以后,我买了一本相册,把公公的模样收藏起来,仿佛这么做,我便能珍藏他行过的步履。我和公公的缘分浅薄,仅有3年之长;我们一起走的路很短,却永远定格了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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