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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照

搬进餐馆前,父亲是在三角地摆摊售卖大炒,每天下午3点,大伙顶着烈日,陆陆续续把桌椅炒炉搬出去。自我懂事开始,我就已经跟随父亲母亲到三角地帮忙。 那时候年纪还小,说是帮忙,其实也只是帮忙洗碗阿嫂把洗好的碗放回碗架上。父母怕我们靠近火炉会烫伤,加上怕送错食物,所以不让我们捧餐。待我升上小学,工作量逐步增加。 一天,父亲拿来一支钢笔,在单簿后面随手画了几个圆圈和正方形,要我们猜猜他在画什么。我和弟弟一脸懵懂,猜了老半天都不到,父亲说这个是摊位平面图,正方形是炮炉和摊位,长方形是备菜桌,大大小小的圆形是供客人用餐的桌椅。父亲在大圆圈内写上数字,告诉我们要熟记每张桌子的号码,以后捧餐给客人就不会送错地方。小圆圈则是椅子的数量,大桌10张,中桌5张,小桌4张,开摊时,就按照这张图摆放桌椅。这是在我的记忆里,由父亲亲手绘制,最原始的“地图”。 长大之后考到了驾照,胆粗粗上路,常常辨别不清方向。虽然那时候的手机还无法上网,但车载导航已经蔚为流行,只是父亲堪称是家族里的行动导航,不管哪个犄角旮旯,他都能准确到达目的地,于是就没有安装车载导航的必要。父亲只有小六学历,识字不多,在空暇时间会边看报纸,边在页眉页脚处一笔一划练字。虽然父亲看不懂马来文的路牌,但这并不妨碍他准确到达目的地。某天,父亲要我帮忙接送伙计,还是像我小时候那样,他拿钢笔在单簿后面画了一个地图给我,叫我留意第几个路口,有什么建筑物,第几个红绿灯,就要拐弯。或许是我资质愚钝,那张手绘地图我有看没有懂,走了很多冤枉路才找到伙计的住所。 最近,父亲受邀出席位于马六甲的宴会,主办人发来酒楼的定位,父亲说他不会用这些高科技的设备,孩子又没同行,无法为父亲指路。于是父亲拿出纸笔,让对方描绘酒楼四周有什么建筑物,比如百货公司、医院、学校等等,经过一轮涂涂写写,父亲说他知道在哪里了。等到宴会当天,父亲顺利在宴会开始前抵达。 如今我只身前往首都工作,手机的导航必不可少,父亲的手绘地图渐渐淡出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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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路痴,即使考了驾照也去不了远的地方。只是后来在异乡做工,随时得到陌生的地方去开会,不得不要求同事帮忙画地图。第一次开会,同事在一张日历纸背面上画了张地图给我。图上仔细地写下地标,还有要转弯或直走的箭头。拿着手绘地图出发,仿佛拿着平安符,很叫我安心。当时很庆幸马六甲路上有很多交通灯,可以让我走走停停,不停确认地图上的每个标记。 手绘地图一点不差地把我带到了目的地。但是,人生总有好多个但是,就算我有了来的路线,却无法辨认回去的路。开完会,我想着,只要把地图倒过来,逆着箭头的方向走就行了。殊不知,来时有条路是单行道,回去不能驶入那个路口。顿感晴天霹雳,只能硬着头皮直走,想着开往同一个方向,总会回到路线上。若有方向感的话就不是路痴了,可想而知,我开出了手绘地图的范围,迷路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 放下“平安符”,我只能靠路牌,即使路牌所指的方向跟来时路不一样,我只能像在海中漂浮时紧紧抓着浮木,顺流而驶。大概有半小时吧,我去到另一个巴也明光。迷路让我知道原来马六甲有两个巴也明光。连“浮木”——路牌也帮不了我。不知所措之际,拨电话给远在家乡的老爸,告诉他我迷路了!老爸很是无奈地说:“去问路人啦!”真是棒头当喝,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路就长在鼻子下啊! 跟着路人所指的方向,循着路牌,在不确定的地方再问路人,才回到巴也明光新村。原本一小时的回程,我花了3小时。第二天把迷路的事告诉同事们,个个哭笑不得,原来只画去的路线不行,还得画回的路线。后来,每次去开会,叶同事绘好图,会再跟我讲解有去有回的路线,地图上还有路程预计所花的时间,好让我能预先计划出发的时间。 4年半后,我被调派回乡,我拿着那一叠“平安符”问同事要不要把它们订成一本书留给来接替我的同事,同事说“新”同事是放了长假回来上班的本地人,用不上我“有去有回的地图”。幸亏她用不上,我就带走留作纪念吧!初生之犊所走过的路线,我是不舍的。 现在有了手机导航,那一张张有去有回的地图是用不上了。但是当年同事们对我的关照,不厌其烦地为我手绘一张张的地图,希望我有去有回,安全抵达目的地,这份感动铭记于心。所以,即使过了11年,我依然记得去巴也明光新村的海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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