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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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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

1星期前
“世,卅年为一世。”——《说文解字》 孔子说:“三十而立”。人要在30岁左右有所成就;亦有人解释为30岁就要建立起正确且独立的三观思想。30岁,由古至今都被认定为人生的重要节点,也是我最惧怕面对的岁数。童年时,我看过一位女明星的采访,她说:“如果上天只给我60年的寿命,那么30岁就是开始倒数人生了。”那只是无意中看到的一档电视节目,这句话却像魔咒一样镌刻在我的心底。于是,卅载往后的岁月被定义为“下半生”。我活得越接近下半生,人就越是焦虑不堪。 在25岁那年,大我5岁的师傅借了朋友的公寓举办一个小型的生日派对。她来自菲律宾,据说30岁的生日对她们而言是大日子。我们全体同事都有出席这场派对。在这欢快热闹的场景下,我迷茫地走在楼下望着别人家的游泳池。我思忖着自己何时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安乐窝呢?过了两年,这次是在火锅店为朋友庆祝她的30岁生日,烟气氤氲使我的脑海里浮现想像。或许,将来的我会哭着吹熄自己的30岁生日蜡烛吧。当年27岁的我正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生活当中,想到自己大概就这般碌碌无为地度过余生,人就不禁陷入怅惘。旁人曾预言我会成为一位女强人,到头来却只是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仔。 即便生理年龄逐年攀升,我的心理年龄却永葆青春。或许是单身的原由,我如今的心境依旧停留在女大学生的阶段。小学时候,我跟随姐姐一块儿翻看银河邮购中心的目录本。青葱少女总爱买一些无用的可爱饰品。当时的记忆明明还很鲜明,上学时期似乎一点也不遥远。今年收到兄姐给我的红包,说是要给我这个轻度文具控的“文具基金”增添一笔小钱。于是,我上下滑动着手机屏幕,在网购平台里忙着将心仪的文具用品扔进购物车。这让我不禁疑惑本人是否真的要踏入30岁的门槛了呢? 虽然行为上看似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我真的有在好好地成长为大人。前不久,公司来了一位00后的暑期工妹妹。午餐时间,啰哩叭嗦的经理总爱在妹妹面前谈论一些职场的黑暗面。我坐在一旁悄悄地翻着白眼。求学的孩子还可以尽情为自己制造梦幻泡泡,我可不忍心去戳破它。此情此景真是熟悉,我仿佛乘上时光穿梭机回到大学时期。当时的我在学校图书馆当工读生。某天,图书馆馆长在办公室里跟馆员姐姐讨论着房贷事宜。我在一旁默默地敲着键盘输入剪报的资料。一不小心与馆长对上视线,他就对着我埋怨到置业的辛酸。原话的大略意思是:购房并不代表房产就属于你,你只不过是在跟银行租房子。直到你七老八十把债务还清那天,你才可以说那是你的屋子。馆员姐姐一脸不屑地撇下两边嘴角,她质问馆长,为何要对着尚在做梦的大学生把现实说得如此残酷? 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身影居然会重叠在馆员姐姐的身影之上。不同的是,馆员姐姐选择的是直面提问,而我则是婉转地把话题给移开。 为了让自己更有意识地迎接30岁,我把心一横就告别了13岁时最爱的漫画。在我小学六年级那年,哥哥带着我认识了《名侦探柯南》。每周六,我们兄妹仨就守在电视机前追看一集半小时的《名柯》动画。从此我掉入了推理坑,也由此培养了阅读的习惯。后来升上初中,我到同班同学家玩耍。她的房间有一台钢琴,还有一整个柜子放满了《名柯》漫画。我就像是爱丽丝误闯仙境,霎时心生羡慕。没多久,我也展开了自己的收藏漫画之路。当然,年幼无知的我根本猜不到这部漫画竟然如此长寿,作者还坚持连载到今日。 不瞒大家,我的收藏漫画之路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家人支撑的。小时候家里环境不好,但是爸爸总会尽力满足我的要求。妈妈会抱怨我的爱好十分浪费钱。到了漫画出租店,她又会认真地帮忙我找书。我很少有机会出门玩耍,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宅在家里。只要姐姐跟友人出门逛街,我就会拗她千万要带最新一集的漫画回家。若是姐姐空手而回,我就会叨叨絮絮地怪怨她。幼时不懂事的我哪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直到某天,姐姐终于忍受不了,无奈地反驳我一句:“你什么都不懂。我每次跟朋友出门逛街都在帮你找漫画书,朋友们都恼火我。”那时,我才得知姐姐因此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从此,我不再对着姐姐碎碎念。就算往后我没向她开口要求,姐姐却依然会给我买漫画。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喜爱的漫画已累计百多本。我目睹漫画的价格从4块5毛涨至16块。随着进入象牙塔,对于《名柯》的热情也日渐消退。后来,国内授权的漫画出版社Tora Aman也在2017年宣告结业了。 第一次被人称呼为老板 自中学毕业以后,我搬了好几次家。我带着两大箱漫画从雪州沙登来到柔佛新山,期后又再移居两次。它们跟着我走了那么长的一段物理距离,同时伴我跨越了珍贵的少女时代。就在今年4月初,我终于实践了断舍离,清理掉一些无法再让我感受到心动的物品,《名柯》的漫画就是其一。从愚人节开始,我战战兢兢地发布贴文,在脸书的商城里出售二手漫画。平日里的我极少在社交媒体上分享自己的私人生活,朋友也不知道我居然有看漫画的爱好。说实话,自己童年时候视为宝物的漫画放在网上供人浏览,着实有点暴露内心世界的羞耻感。发布贴文半个小时,就有几位感兴趣的网友来私信问详情。其中一人还打算全套购入,我霎时狂喜不已。可惜他的所在地略远,不想付高额的邮费就去另寻卖家了。另外有些人介意这些漫画不是出自同一个出版社,也就此作罢。没办法,我只好拆开散卖。随后还到小红书与Carousell发布同样的贴文。中间既有陌生人义愤填膺,直指我散卖的做法实在不明智。我只能一笑置之。 陆续地将漫画几本几本地卖出,到了5月中旬才落下帷幕。一开始我怀揣不安,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二手漫画该定价多少、书本的重量估算、运送距离与邮费的计算、自付邮费是啥玩意?最后,我已驾轻就熟地解答所有买家的疑问。这套漫画书不只丰富了我的童年时光,还在告别的时候给我留下这么宝贵的经验。我一个打工的人,还是第一次被人称呼为老板。这让我考虑起自己创业的可能,可是我生性保守,想来真不是做老板的那块料。 回归正题,挥手告别童年的最爱,我并不沉痛。那感受较像是下班时候跟同事说再见一样,只是我再也不会见到它们了。我执意要清空书柜一隅,渴望着内心腾出一个位置迎接新事物。如今,我爱过的漫画零落四散于各处,填补了各位爱好者的书柜的空白。我的童年时光正在新主人的家里延续着美好的风景吧。曾被我冷落的漫画好似重获新生,真是万幸。 接下来,我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到7月。亲友们领着我以美食巡礼展开了我的生日月。大家的祝福随着蛋糕一个接一个地送到我面前:法式甜点、水果奶油蛋糕、蓝莓蛋糕、摩卡咸奶油生巧蛋糕。吃吃吃,直到我的肚子被撑得鼓鼓囊囊的。我带着一副更圆润的身材走进人生的第30个诞生日。原以为我会以一种更为优雅的姿态迎接卅岁,没想到还是那般庸碌匆忙地过活。工作时,我为公司的账目埋头苦干;休息日还要整理自己的房屋贷款文件。此时此刻,我没有抱负什么宏大的理想,对自己的要求也没以前苛刻。只要一家人三餐温饱、有瓦遮头,我再有点闲钱可以花在爱好上,足矣。没能成为万众瞩目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没有成为自己最瞧不起的人就很棒了。虽然没能如旁人所愿找到我的如意郎君,但我找到了自己人生中热爱的事物——文字。练字、写作、阅读,我全都乐在其中。想必在未来的日子里,我还会继续爱下去。 在卅岁的生日晚上,我正奋笔疾书完成这篇文章。这些年来,我身边的亲友总会提早替我庆生。或许是认定生日正日就应该留给最重要的人,结果就落得我独自一人过生日的局面。不过,我还挺享受这种只属于我个人的时间。祝我生日快乐,下半生也请勿陷入社会时钟的漩涡。我会遵循自己规划的时间脚本,以自己的节奏舒服地过日子。
3星期前
几天前邀约大城市长大的同事一起回乡时他问:“你家附近不是有一条河吗?那下雨你家会不会淹水?”我的家乡和他长大的城市如果不堵车就只差4小时车程。隔了一片海,对岸只是一个城市名字,大家从不同的管道收集很多正面负面的消息,从而拼凑出自以为的地貌。像我们会觉得对岸小岛是一个大笼子,井井有条的人造大楼将所有居民按照执政者的想法框起来。“我家筑在高地上,即使大雨都不会淹水。”他投以半信半疑的眼神,我微笑表示这就是实话。 很多年前,半岛南部哗啦哗啦下起百年一遇的大雨。长假期呆在家里,百无聊赖,我靠在窗边借着外头的光线读游坦之没有收下阿紫还回的眼珠而是尾随阿紫跳崖,雷声轰隆一声为小说添增背景音乐。在动容处我将书合上,看向黑色铁窗外安静的感受书中的情绪。房间的窗口和邻居的围栏相隔几米,连续多天雨水在她家沙砾屋顶上打出滴滴答答噼噼啪啪的水声。开着窗口,冷空气一直往房间里灌,偶尔雨水会泼洒进房,不关上窗,我任由雨点在书桌上团聚。一点钟,婆婆就会敲门呼唤午餐时间。午餐后偶尔会复习功课。其中不能被忘记的是英文文学书里的一个小故事。书中记录雨季的南洋——女儿书写穿着纱笼的娘惹将自己及腰的长发放下,赤脚站在冰冷地板给自己泡热可可的回忆。 健康活着就很好 下大雨那年是2006,窗外也和今天的这景色一样,可物异人非。当我迈入中年带着电脑处身在相同空间办公时,屋里只剩下冷的空气和屋顶上猫走过的声音。当公公婆婆、邻居的长辈都陆续离开,当为同一个目标努力的中学同学各散东西,家乡成了回忆也成为一群人口中长大的地方。渐渐小镇上遇上熟悉脸孔的机率也变小。以前很乐意带同学朋友回乡参观游玩,长大后鲜少邀请朋友同行,很大的原因是不想将单纯的回忆挖开介绍别人,同时还需要告诉自己美好的回忆成了过去。难道这是很多成年人不再谈起自己童年的理由? 最近回乡居家办公的次数越来越频密,别人问起原因时我说只想回到长大的地方好好充电沉思。有时在路过满满回忆的小巷口总不自觉心安,想起童年无忧的日子嘴角会扬起。经历过疫情后,常想一个人要的其实也不多,能安心健康的活着就很好。就像某个我喜欢的香港作家常引用的语录: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3星期前
一年级的时候在生字本上习写“过”字,写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妈妈拿藤鞭往桌上拍打,啪啪啪啪啪啪,就这个字,你到底要写多久?那时已是晚上10点钟,离我上床睡觉的时间已过了一小时。我写得手抖,被妈妈那么一喊,接连几个“过”字越写越偏,写过了界,“辶”字被隔离在大方格之外,唯独“寸”字在格子内坐镇。我不满意,橡皮擦在一整排大方格上来回擦揉,不争气的泪珠缓缓落下,滴在生字本上,竟然穿破了洞。 妈妈失去耐心,藤鞭随手扔在地上,我伴着白色日照灯,握紧木笔把“过”字凑齐,一整晚将自己盖在棉被里。 10年后用电脑学习排版时,我才发现自己当年的行为叫“文字洁癖”。不禁感叹,要是当年学写生字的时候,能在写字本上安装这种便捷功能,一个按键便能把所有文字对齐,那我就不必忍受妈妈的暴力,更能扛过对自己的完美要求。小学一、二年级的我不爱华文,亦不是写字比赛的常胜军,却偏偏对自己的手写字很有要求。众多方块字中,唯独“过”字与我隔着一条鸿沟,我和它或许是上辈子的冤家,注定与它过不去。 其实我不是讨厌“过”字,只是不喜欢写“辶”字部,那个被妈妈称为“坐船”的走之底。“辶”字本写作“辵”,《说文解字》记载:“辵,乍行乍止也”;《广雅》记载:“辵,犇也”,故与“辵”有关的字,多与奔跑或行走有关。简单来说,辶字部的字多数具备“远离”之意,如“逃”“过”“追”“远”,都是拉开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文字。 人,拖着一行李箱的背影,特别像个“过”字。“寸”字看向前,宛如影视镜头拍摄离别戏时的特写,左侧脸的泪水,旁白搭配自己分离的心声——不能回头。去年学生问我“过”字怎么构词,我第一时间提的词是“路过”。时下有一首传唱度极高的影视主题曲叫〈路过人间〉,用“路过”二字形容人间的短暂停留。初听这首歌的我把自己当成一座驿站,将各个阶段的自己视为一场路过。 或许人需要离开自己的原生地,才能把身边的一切看得更清楚。小学四年级第一次参与学校的越野赛跑,一路从学校跑到自己当时的住处,然后折返。我和几位同学同住这一带,大家几乎都忍不住指着那座灰色的组屋向同学介绍:“看,这是我家。”第一遍路过自己的家,那时候的我们没有隐私的概念,很容易向对方坦诚自己的秘密,连日记都能互传。路过,就当做是一次的自我介绍。 升中学后搬到学校附近的公寓,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念了6年的小学似乎筑起一座隐形海关,很久才能路过自己的童年一趟。我开始学习户外生存,一个学校假期能有几场三天两夜的生活营,所谓的“家”,对那个时期的我而言是一个路人的休息站。 从哪里来 又该往哪里去 最近一次离家最久又最远的,是去年长达3个月到雪兰莪的实习期。家与住处距离365公里,我从哪里来,又该往哪里去,这道哲学问题是我当时路过槟城大桥,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我生于槟岛,长于槟岛,20年来都在岛上生活。或许因为岛内没有大道收费站,一过槟城大桥便能让我产生离开家乡的错觉,闯进另一个世界,更何况要到距离家乡4个小时半的雪兰莪呢? “过”,在槟城是以具体的槟威大桥形成的地标。“过、过、过……”小学老师让我们在写字本写满一排的过字,很像是在提醒我们放过自己。人生,就像个过字,迈开脚步,把过去的经历往身后背,辶字部的寸字则提醒我要不断学习往前看。就如妈妈所讲的,倘若踽踽独行太累,不妨借一艘小船,让自己在船上随风飘荡,飘啊飘,直到看见自己的驿站。
2月前
回首童年,昔日的痕迹犹存。诚然,倘若没有逝去难以忘却的曾经,那么回忆是黯然的,似乎高挂天穹的一钩残月,透着一缕缕淡月的忧伤。 夜深人静时,往事不经意地浮现于我脑海,烂漫了风雪茫茫似的思绪,平添一抹美滋滋的温暖。 在我童年回忆里,柴门前那片稻浪涛涛的田野是我自幼生活的舞台,周遭飕飗的清风、哗啦的滂沱大雨、滚滚的河流、葱郁的胶林、鸟鸣猴嚎、狗吠鸡啼、袅袅炊烟等等,都是舞台的装饰图案。于寂静的乡野,日落西山薄雾,夜幕掩没了周围,一切回归阒然,唯那古老壁钟不厌其烦地嘀嗒嘀嗒不休,仿佛是耕稼不可或缺的休闲乐曲。 清风舒爽布袋摇篮里稚嫩的我,催我坠入蒙蒙梦乡深处,母亲无忧无虑地拾掇茅舍。 可,骤雨冲击亚塔屋顶如雷的响声,却无情地粉碎了我浅浅的幽梦,我的惊嘷滋生母亲的慰藉,慈颜的她撒腿转身而至,拥我入怀里,平复我的嚎啕。 母亲下田干活,襁褓是我的安乐窝、避风港,她头顶的宽边草笠,荫翳着我头顶与脑勺,唯烈日灼人,使我汗出如浆,沁透了母亲的衣裳与背脊,她曾几度以为我尿湿,解下襁褓视察却无恙,我睁大着眼睛展现出让人生爱的嫩红笑脸,她温柔地凑上一个热呼呼的轻吻,宛然示意欣慰我没尿尿。 牙牙学语迟滞,忧得家人总以为我是哑巴。当乌云弥漫天际,风雨欲来时,窗外树梢头的乌鸦哇哇叫个不停,精灵的我却随声乌哇乌哇地应和,引来笑声四起,也因而披上“乌哇”可爱的乳名,听起入耳,但,稍长大后不时招引左邻右舍的玩伴戏谑。 行走自如时,我的活动范围就扩大了,同时也携来另一层次的童趣。经常依凭母亲的身旁,我无恐无惧地放纵于阡陌捉虫摸鱼,每见着新奇的事物,即犹如黄毛鸭崽,嘎嘎嘎不息,逗引母亲的视线。一次,为了扑捉一只附在稻梢上彩色缤纷的蜻蜓,一个失足,我从田埂噗通摔落田水中,成了落汤鸡。我的号啕痛哭慌张了母亲,她飞步趋前一把将湿漉漉的我紧紧拽住,稳稳抓进怀里,猛然拍着我背心,生怕我吞了水,随而拔步回家给我清理更衣。事后,我嗫嗫嚅嚅地对她说:妈妈,我不要去田里玩耍了。委实,打心底我怎愿意因噎去食放弃田间的乐趣呢。 从“唐山”捎来的偏方 缘由日久年深在阳光下、经历日晒雨淋、风吹雨打,我病倒了,发烧冒冷汗。满脸焦灼的母亲,背着我去找大姑婆求医。姑婆是乡间颇负声望的土医,她从“唐山”捎来一套偏方,在邻里间行医。慈祥的姑婆先给我把脉,检视眼睛喉舌,而后二话不说,在我头顶开辟了一片光秃秃的平原宛若黄橙橙的橘皮,而后置了两团干艾草,用香点燃,母亲使劲握住我双手将我捆紧在胸怀,我不知所措。艾草渐烧渐近头皮,我痛如火烫,大汗淋漓,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尿液也不由自主地沿着小腿涓涓而下。最终姑婆从神台翻取出一张黄纸条,涂鸦了一大团莫名的符号,吩咐母亲回家烧成灰拌水灌我喝,我憋着气将那乌黑如墨的“神汤”与眼泪一并咽下,呛得我嗓子痛,真是恶心难受透顶,几乎被窒息了似的。那两记艾草疤迹永远镌刻在我头壳与心头上,这是我忌讳土医的警告标志。 悠悠时光,欲说纯真童年的曾经,亦甜亦涩难分辨。童年的记忆里,大人们总是忙碌的。然,无论日出日落,浓浓的深深的母爱时时刻刻笼罩着我幼稚的心灵。
2月前
外公家外的小径拐右,往前走5间房子,再弯右,有一间只容得下3尊神像的圣王庙。圣王庙坐落于小山坡,由于坪数不大,称其为小庙亦不为过。 小庙最热闹的时候,是圣王诞,即农历八月二十二日。宫庙委员会每年必然于圣王诞前一天竞选头家炉主。据风俗,头家炉主需要供奉圣王的香炉长达一年,得主需在翌年圣王诞前一天将香炉请回小庙。 大会一般在庙前搭建木棚舞台,闽南语称“戏棚脚”。届时,他们将安排戏班表演,酬谢神明庇佑。圣王诞的酬神仪式为小镇增添不少生气。大会聘请的戏班多为潮州班。我家虽然祖籍福建,但也爱搬板凳凑热闹,顺道喝一碗冰凉的四果冰,搭配一盘五香炸卤肉。 偶尔,大会亦邀请歌台歌手为圣王诞助兴。相较于酬神戏曲委婉的身段、含蓄的演出,歌台表演在灯光闪烁下显得喧哗取众。我的童年不是被歌台吵得睡不着觉,就是被戏腔唱得心痒痒的,恨不得抛下功课往小庙的方向跑去。 一场无法挽回的意外 圣王诞的氛围虽然愉快,带给我的回忆却不怎么美好。两岁半那年,妈妈、干妈和表哥表姐第一次带我上山看戏,却接到外公心脏病发跌倒的噩耗。外公适才出院,在家跌倒这件事颇为严重。懂事的表哥表姐立即飞奔回家,妈妈因为抱着圆滚滚的我,走得不快。我不知道我们冲下山坡后,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外公当天凌晨便骤然离世了。 外公的忌日,不偏不倚落在农历八月二十一日。干爹正好在去年中选炉主,殊不知自己将头家炉主的香炉归还予小庙的夜晚,家里竟然会发生一场无法挽回的意外。外公的丧礼和圣王诞重叠,那条通往山坡的小巷显得格外拥挤。丧乐、师父闽南音的念经声,与潮州班的乐声相互重叠,演奏一出罕见的交响乐。 戏台上,戏子以浓厚的乡音忘我地演绎;戏台下,观众轻和一曲别离。往后的日子 ,我们很少再到庙前看戏。每回圣王诞,我喜欢独自坐在外公家的秋千听戏。戏棚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从我的生命里淡出。外公家后的小山坡,仅能沦为回忆的老地标。
3月前
3月前
“等下你跟老爸一起进芭。”母亲在饭桌前说道。 周日清早,父亲仍然到家私厂打半天工。午饭过后,父亲坐在休闲塑胶藤椅上,两只胳膊搭在折起的双脚膝盖,一只手在太阳穴不住地挠,指间与透着白光的短发摩擦出悉悉窣窣的声音。 “进去看看而已,没做什么。”父亲仿佛洞悉了我内心的挣扎,随即补上了这句话。 以往进油棕芭有一套特定的服装——一件薄薄的青色长袖衣服,上面印有塑料材质的数字图案,许是什么粗制滥造的球队衣服,简陋得只有一片布的重量和薄度,配上一条特大号长裤,裤管大得可以钻进一只小野猫。距离上回随父亲进油棕芭已经有几年,如今那套服装已不知去向。早已整装待发的父亲见我站在衣橱前磨蹭良久,又折回他的房间,拿出一条折叠整齐的黑色长裤。裤子上印着很深的折痕,虽没有一处破烂却带着浓浓的年代感。 父亲将长裤递给我,“穿我的吧。” “还很新勒。”我推拒。 他摆摆手说,“拿去穿。”我不再争拗,把长裤叠好放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径直到自己的衣柜里翻了翻,从最底层抽出了一件褐色长裤,那是高中毕业之后打假期工穿的。换好衣服,我向母亲要了一支空的100号瓶子以取代平日使用的玻璃瓶。透着光装着水的玻璃瓶固然姿态优雅,但在这种粗糙的劳作中却显得娇滴滴的不堪一击。 往瓶子灌水时,母亲走到我身旁,启齿前还不忘鬼鬼祟祟地往饭桌的方向望了望,见父亲正忙着准备其他用具,才又回过头来对我说道:“喏,这段芭就是你老爸花了很多钱铺石子路的那个。”她的表情神似高中女孩在和闺蜜八卦班上一位女孩择偶的眼光,嘴角微微地耷拉下来,还撅起了下唇。母亲曾为了这件事和父亲吵过若干回,后来演变成在父亲面前叨絮,念父亲把油棕芭看得比家里的几张嘴巴还重要,宁愿自己的妻儿随便解决三餐,也愿意花大笔钱只为铺路。这段话于旁人听来像是母亲在埋怨自己的丈夫只顾着二房却忽略了大房。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一双合适的鞋子。鞋柜里尽是些Nike球鞋或精美包鞋,父亲便把他新买的塑料拖鞋让给了我,自己则穿上一双前端有着纵横交错的塑料织网草草包裹脚趾头,后半部类似拖鞋的设计使后脚跟裸露的鞋子,褪色的织网缝隙还隐约能看见父亲那粗糙的覆满硬皮的脚趾。“这芭之前我已经进去打过药水,比较少杂草。”父亲马上抚慰了我脸上刹那闪现的一丝忧虑。母亲也从她的摩托车上取下暗青色的外套,“下午太阳很晒,穿这个去。”此刻的我全身上下都是符合油棕芭的配备,除了裤袋里头两个格格不入的高档产品:苹果手机和从淘宝网购的精美钱包。 前往油棕芭的路上,父亲像教小时候的我认识周遭的事物那样,指着路牌介绍沿途的小甘榜,偶尔穿插一些自己的童年史。风从前方呼啸而过,气流争先恐后地窜进头盔与挡风玻璃狭促的缝隙,往我的耳膜狠狠地撞上去,徒留呼隆隆的聒噪。于是每回我面向一旁呼啸而过在往后倒带的风景,用眼角余光捕捉到父亲掀起头盔的挡风玻璃准备说话的时候,我便会侧着头朝父亲靠拢,奋力捕捉被狂风分割肢解的碎言片语,然后在脑子里迅速组装拼凑。两代人之间的历史、见闻、感受的传递,就此竭力进行。 不知不觉,住宅区、小甘榜以及夹杂其中的人烟悄然隐没在后方,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柏油路和两旁像用电脑生成动画技术粗略复制的一大片油棕树。父亲举起左手,在空中的水平方向划出一个四分之一圆弧,“左边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小园主的芭,”然后他的头偏向右边,一个醒目的标志孤零零地竖立在右边分岔路的一角,上面标着“IOI”的字样,“看到那个标志吗,那边全部都是大园主的芭。”一条双向柏油路就这样隔开两股油棕园主的势力,延伸到遥不可及的远方。我倏然意识到右手边明显长得比较魁伟的油棕树在俯首凝视着左手边略显矮小的油棕树,好似大巫见小巫般互相对望;毒烈的阳光将右方油棕树的身影打在左方边上,两方在隐形的拔河绳两端互相制衡,勉强达至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未几,父亲开始放缓车速,拐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分支路。轮胎底下不再是光鲜平坦的柏油路段,摩托车在颠簸的石子路上缓缓前行,大小不一的石子和轮胎相互摩擦碰撞,发出毫无节奏时而沉闷时而高亢的沙沙声。父亲熟练而沉稳地掌控摩托车头,避开路上窟窿、烂泥、积水还有一些残败的油棕叶柄。“要看好来这些叶子,上面有刺,轮过去会tayar pancit的。”随后,摩托车驶上了那条所谓的“二房”路。“喏,这条就是新铺的那条路。”我这才回过神来,“这就是新铺的啊?很普通这样的?”“这种算便宜的了,还有更加贵的,”父亲慌忙指向远处,补上一句,“还没有铺完的,铺到那边。” 摩托车一路前进,父亲也一路解说进芭的路线。即使父亲在前方领路,我仍晕头转向,不知东西南北,仿佛误入镜子迷宫。油棕树在镜子的无限反射之下生成无数个虚无缥缈的镜像,四面八方都是一样的景致。我并没有回应父亲积极的解说,只是竭尽全力地在可怜的脑袋上硬生生刻印下这些路线,然而徒劳无功。父亲之所以识路,皆因他从小就跟随婆婆频繁进出油棕芭,然而年轻一代的我们却亮着“读书”和“追求自己理想”的令牌,进芭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我能够任性地走自己想走的路,全是因为父亲铺好了路。 风呼啸着迎面而来,鼻子里陡然窜进一股浓烈的鸡粪味,不远处的拐角出现了两个大鸡笼。四根木桩矗立在笼子的四角,将鸡笼架在半空中,放眼望去像是两间装满鸡只的高脚屋,唯独屋子的四面墙是由纵横交织的细铁条所筑成。摩托车驶过鸡笼旁的石子小路时,鸡只争先恐后地从笼子空隙钻出头来,聒噪不休地议论。鸡啼声逐渐隐退直到完全消弭,我想起读高二那年,全家人来到同一个地方,那时候狭促的笼子里也挤满了很多鸡。 那年的某个傍晚,父亲在车房忙着把破砖残瓦和大小不一的碎石块搬上福特Ranger的车尾,把空间填得满满的。一家六口连晚饭也没有吃,就这样进了油棕芭。“只是铺一小段路而已,很快的,七点多之前就可以搞定。”父亲如是说。抵达油棕芭的时候,夕阳已经转成暗黄色,打在云彩上呈现出模糊的浊黄色边线。父亲简略地讲解铺石头的方法,随即把福特Ranger的货斗门打开。顷刻间碎石砖连同夹杂其中的沙子像小型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瞬间弥漫起雾蒙蒙的粉尘。我闪避不及,沙子便趁虚而入,汇进脚趾间、脚板与拖鞋间的缝隙。之后他回到驾驶座位,再次启动引擎,缓缓地前行了一小段距离,又熄火停下。石块随着惯性在车子驶向前方的时候,像轻微的山体滑坡,沿着行驶轨迹粗糙地铺了一石子的路。 母亲和我尾随车子,用畚箕、小铲子、锄头,甚至是手,将翻滚出去而偏离路段的碎石砖全部集中到路中央。偶尔还得像叠俄罗斯方块那样尽可能避免凹洞,以免日后发展成大坑。然后我们在上面奔跳、跺跺脚顿顿足,让石子路变得更结实紧密。父亲打算原路返回家的时候,用车轮再碾一碾石子路,让其变得更加严实平稳。 然而,在我们正要离开油棕芭的时候,车子引擎却失灵了,无论如何也没法启动。此时,地平线如一条切线在浑圆的太阳顶端平切而过,太阳早已经消失无踪,只留下羸弱的光勉强点亮天空。云彩也与相同颜色的苍穹混淆,天空顿时变得很高,我们在这广袤的油棕芭显得很是渺小。父亲拼命地扭转钥匙,却只听见车子像累垮的马拖起长长的哀嚎,浑身哆嗦战栗。父母面面相觑,心里嘀咕着怕是要在油棕芭里过夜了。我当时竟有一丝兴奋感从心底窜上来,想着在芭里过夜会是怎样的体验。 余晖残光已经完全隐退到地平线下方,四周也渲染了冷冷的蓝色,和油棕树的暗绿色融合在一块。车厢里的昏黄小灯顿时成了整座油棕芭唯一的光源,舍命绽放残弱的光辉。黑夜中的油棕芭面目模糊,石子小路一时间变成了迷宫中的小道。周遭此起彼落地响起了许多没听过的虫鸣声,在树的间隙萦绕荡漾,或幻或实、忽远忽近。没有光害的天空中,点点繁星变得很突出,连星光一闪一闪的微弱变化也可以很容易察觉出来,许是造物者饶有雅性的时候,用拇指拂过蘸有白色水彩的笔刷,让白色星点随机地洒上穹宇。我们的神经却没有因此而松懈下来,也没有一丝倦意——附近高矮不一的草丛不时传出窸窣声,足以让我们的耳根僵直。(待续) 相关文章: 刘国光/油棕路(下) 刘国光/水魅 刘国光/荷塘冬色
3月前
小时候住在乡村,放学和同学经过小河,放下书包,脱了校鞋、校服就跳下小河游泳,戏水,捉鱼——这就是我的童年!一年又一年,读完了高中,一班的同学只有我一人考上了大学,同学们开开心心地送我到火车站,为我践行。大伙儿唱起了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 乡间的小河陪伴我长大,给了我一个快乐的童年。念完大学,一家人搬迁到大山脚“南美园”居住,很开心的是,在我家附近我又找到了一条小河。这是城市中一条弯弯的小河,它在大山脚日新国中的后面,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有这么一条小河的存在。 日新国中的学生和家长很多,一批学生毕业又迎来新的一批学生,家长每天接送孩子,匆匆的来了又匆匆走,相信他们从没走到日新国中的后面,去看看这河边漂亮的景色。 附上一张漂亮的照片,这就是大山脚日新国中后面河边的景色,是早上朝阳升起时拍下的。每天早上,很多住在南美园的退休人士在这里散步,晨运,聊天联络感情,互相交换信息。早上这里有小鸟的歌声,带着雾水的空气,凉凉的清风吹起河面的涟漪,河边还有绿悠悠的布袋莲和水蕹菜。 河畔种着绿油油的蔬菜 河岸旁有一条很长的石子小路,义工在河畔种了一些花和芒果树。还有一些人在河岸边种蔬菜,绿油油的新鲜蔬菜看到都开心。有一位朋友种了甘蔗,每年年初八他收割了甘蔗便拿到菜市场卖,他们是勤劳的城市农夫,他们珍惜每一寸土地。 我是河畔的常客,每天早上我都来河畔走走。乡村的小河陪伴我度过欢乐的童年,城市的河畔陪伴我度过悠闲的中年。遗憾的是,城市的河面多了很多垃圾,很多矿泉水瓶在河面上漂。大家要一起保护地球,不要随地丢垃圾啊! 下午时段还有人在河边垂钓,有些人早上来,一些不急做晨运的上班族选择下午去跑步,纾解一天的工作压力。城市里的河畔很可贵,希望更多住在附近的居民一起来走走,呼吸新鲜空气,多做运动有助于身体健康。 这条河还有一个用途,就是下大雨时义工会去打开抽水引擎,把大水沟的雨水抽到这条小河里,我们的家才不会淹水。
4月前
(马六甲24日讯)有很多小玩意在童年的时候陪伴着大家成长,当时那些玩得不亦乐乎的小游戏在孩童的心里面并没有正式名称,更多的是友人间自取,属于同伴们所懂的名字。 现在的孩子和以前的孩子“过童年”的方式已经不一样,以前的童年是户外的、动感的,现在的童年是室内的、静态的;所以,流汗、跌倒、大声嬉笑、追赶的童年随着时代的前进,逐渐慢慢的远离了现代的孩子的身边! 60、70年代“玩具”都取材大自然 这期《带你去找爱》就到“风筝博物馆”里寻回上一个世纪童年的爱,让这一代、下一代能够尝试放下手机,走到户外踢踢毽子、跳跳飞机、甩甩陀罗、捡捡红豆… … 60、70年代的童年很单纯,小朋友们的游戏都很自然,玩具也很天然,拿起什么玩什么,比如拿5粒石子抛啊抛、接啊接,这样就过去了一个下午。 再不然在洋灰地或泥地画上几个格子,几个朋友跳啊跳、笑啊笑的又一天;还有,女生们虽然较为斯文,但那个年代斯文的定义和现在略有不同,她们依然会卷起裤脚,挽着裙摆和男生交劲,一下两下三下的将毽子踢出各种花样。 那时的毽子大多以花朵集结而成,免费又大自然不污染,考的不只是脚功还有绑毽子的功力。 当然,少不了用塑胶圈串连成一条简单的线,从中变化出无穷多的花样,或是简简单单捡些洒落在草地的红豆,约上几位小伙伴就能坐着玩上一天。 还有还有,友族的藤球也是华裔小朋友的最爱,只不过踢的不是硬邦邦的藤球,而是将报纸塞进塑料袋,用绳子紧紧缠成一粒球,即可当成藤球还可以是足球,虽然损坏率非常高,但那是童年的欢乐永远都不会损坏。 快乐童年拼出完整的人生 同时,比赛谁能将扑克牌“飞”得最远,谁能用鞋子或小球将排列起来的罐子打倒,这些现代孩子都不玩的游戏,那些年都是最开心的游戏。 童年很快就会离我们而去,如果没有趁童年的时候刻下深刻的回忆,长大后就好比缺失了一块重要的拼图,无法拼出完整的人生。 所以,孩子们请放下手机,抬起头走出户外,尝尝在阳光下奔跑以及和同伴们在风中欢笑的日子,那才是童年该有的模样!
4月前
我在关丹落足四十余年,并且搬了几次家,最后于16年前在一个靠近市中心的住宅区购置了一栋房子,决定于此终老,不回香妃城了。 当初买下这栋房子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它的售价是我可以负担的,至于地点或风水的优劣就根本没有加以考虑。 住了几个月,我也逐渐习惯了这住宅区附近的环境,不过那时还需要为稻粱谋,总是匆匆忙忙驾车出外,身心疲惫回来,很少去细心体会周遭的一切。 后来总算从职场退休,悠闲时间忽然多了出来,于是经常在傍晚时分在附近散步,心无旁骛地晃悠,除了让身体多动一动,也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 从家门走出去,约一百多米,就有一条不深亦不很阔的河。那是关丹河的支流,没有名字,附近的居民称它为大沟渠,水是污浊的,漂浮着许多垃圾,足可窥见附近居民的公民意识。 河边有高大的树木,总会召唤从远处流浪来的风,带来习习的清凉意。 苍翠茂盛的树木也会吸引许多飞禽,经常看到的是鸽子、麻雀和燕子,偶尔也有飞得高高在上的老鹰,以及在枝干上短暂栖息的犀鸟。它们不经意的出现总给我带来一丝欣喜,觉得我们还不至于把鸟类赶尽杀绝! 缓缓流去的河水虽然污浊,却不乏鱼类,因此有时可以看到一两个马来青年垂钓,隔着流水询问他们收获如何,对方微笑回应:bolehlah! 沿着河的下游走去,经常看到游弋在水面上的四脚蛇,不知是捕捉鱼类果腹,还是捡拾垃圾糊口? 我也曾几次看过鳄鱼浮在河面,长三、四米,不仔细瞧,还以为是四脚蛇。起初很惊讶,不过再想一想,前方是红树林和关丹河,本来就是鳄鱼的栖息地,看到这种最古老的爬行动物应该不必太过大惊小怪。 我揣测,沿着河流往河口走去,一定是关丹河畔的红树林了,只是我没有勇气闯入这座没有小径的潮湿地域,担心会遇上成群的凶猛鳄鱼把老朽当晚餐,岂非尸骨无存! 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 虽已年近古稀,但是珍惜生命是我的原则,所以我不去穿越红树林,而是沿着马路疾行,然后来到一座树林,于是放慢步伐,享受难得的幽静。 这座树林长满不知名的大树和棕榈,地上布满灌木和杂草,根本无路可进。行走树林边沿,可以一睹一些森林里才能看到的奇花异草和经常溜出来玩乐或觅食的小动物,如猴子、松鼠、四脚蛇、果狸和鸟类,见到了我也不会惊慌窜逃,也不知它们是不解世间的人心险恶,还是我长得面目可亲善良,所以放心行动。 我甚至遇过一只母猪带着几只猪崽在路上觅食,一家其乐融融,并不知道它们是不受欢迎的动物。我尊重这里本来是它们的家园,所以远远看着它们,目送它们走入树林深处,并默默祝福它们能够无灾无难地生活在一起,不至于被人喊打喊杀加以驱赶,或甚至被捕捉以满足口腹之欲。 我也曾遇过在路边采摘野生蕨类的马来人。交谈之下,才知道这种蕨类当下饭的佐料十分可口美味,于是希望很快能尝一尝,如果确实好吃,未来我也可以采一些回去果腹。 我居住的地方其实没有太多特别之处,不过因为那条河和这座树林,我每次跑步疾行时都让我如同置身于乡村的幽静环境里,就犹如时光倒流一甲子,我又回到生活了17年的故乡甘榜爪哇。 如今我垂垂老矣,竟然又能够在河流畔树林边徘徊,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重拾悠游自在的岁月,上天待我实在不薄啊!
4月前
5月前
前些日子,路过一家宠物店,门口的五脚基堆满了水桶瓢盆:黄的、青的、高的、矮的,凌乱得来又井然有序。屋檐上还挂满了各种鸟笼:大的、小的、藤的、竹的,竖起横眉睥睨骑楼下来来往往的众生,叽叽喳喳地轰炸个不停。我牵着孩子从布店钻了出来,他看到对面的热闹景象,兴奋得不得了,非得越过马路去瞧个究竟。 在老旧的街区里,这样的宠物店似乎必然存在,并且必须是承载着你我童年回忆中,至少一次惊鸿一瞥的掠影。它的吵杂与周遭的喧嚣与混杂环境紧密结合,毫无违和感。孩子对着桶里的小鱼小虾痴迷,一会儿又逗逗头上的禽鸟,还没来得及浏览全部,就被店里的玻璃箱子吸引了进去。孩子的目光竭尽所能地扫射略显昏暗的店里一切事物,大至兔子、小至蚯蚓,饲料、道具、笼子、鱼缸等,对他而言全都是新奇的景象。 电泵奋力地吞吐着氧气,鱼儿在色彩鲜艳的假山假桥中漫游,塑料感骑劫了观众对于鱼族悠游自在的猜想。“妈咪,你看,这条蓝尾巴很聪明,会钻进桥底找饲料,红身子就笨了点……”孩子看得入神,一下子指着红身子,一下子又追踪着蓝尾巴,我讶异着在自己思绪逸兴遄飞之际,他已为玻璃箱里的小生命取名,而且还是第一次邂逅。 “弟弟,喜欢这两条鱼吗?叫妈妈买回家,你可以天天看个够,ok吗?”老板挺着啤酒肚,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眯起眼睛,笑脸盈盈的说着,嘴边烧了半根的烟蒂随时有断裂的可能。我赶快立起身子,顺手把孩子拉开。心里嘀咕着“完了,完了,老板那么亲切的笑脸,对孩子是完全没有杀伤力的,这两条鱼不知是三生有幸还是命运多舛,跟着我家这个三分钟热度的小主人,应该也不会幸福地活到寿终正寝。” “妈咪,买吧,我们家里没有其他宠物,养鱼不错啊,不会像大姨家的哈奇那样弄脏沙发的。”哈奇是条狗,我曾经以难以收拾狗儿的毛发而拒绝了孩子的养狗要求。看看价钱也就几令吉,加上饲料,的确也比养狗来得经济,内心筑起的铜墙铁壁稍微动摇了。 “妈咪,我们买蓝尾巴的话,红身子就会失去朋友;如果买了红身子,蓝尾巴也会很寂寞……所以,两只一起买吧,好吗?”这小子,要是长大后还保有这样的口才,那我倒不必担心他吃亏。 “太太,我这两条鱼养很久了,既然和你孩子那么有缘,我特别折扣给你,顺便送你一包饲料……”老板的烟蒂已然断裂,他身手利索地抬起人字拖,狠狠地将半截烟灰粉身碎骨。那副狠劲配上皮笑肉不笑的一脸横肉,我手上的疙瘩掉落一地。 “折扣”这字眼,对我这种天天在计算机上找零头的师奶而言,的确有振聋发聩的功效。再来“附送一包饲料”,于我而言,这单交易已无失败的理由了。最后的结局当然是拎着一个大塑料袋,里边装着蓝尾巴和红身子,还有一包不足100克的饲料回家。孩子喜滋滋的端详着鱼儿,我却对它们的未来不敢想像。孩子在回家途中给刚下班的爸爸拨了个电话,原本以为只是知会一声,没想到爸爸却在沿途买了个小小的鱼缸,给孩子一个大大的惊喜。 鱼缸洗净后,添加了水草、放置取自家门外的小石子,注入塑料袋里的水,再倾入些许自来水,想像着水质可以互相渗合。孩子持续着第一次饲养宠物的热忱,十分勤奋的喂食,闲来无事便趴在鱼缸前注视。从每天临睡前的再三顾盼到一日三盼,然后遵循着他的性格走向,到三日一盼,到最后索性江湖两相忘。孩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对他的理解就像他肚里的蛔虫般深刻,尽管饲养前再三保证,我也猜到他始乱终弃的那天,只不过那天比预期早到了些。 布满青苔的玻璃鱼缸、死气沉沉的两条鱼,还有尚未有来得及消化便发泡成淤泥的饲料,沉淀在鱼缸底部,摆在客厅的电视机柜子上,实在有碍瞻观。我寻思着和孩子谈谈“让鱼儿回家”这课题。正巧,那日正午的午餐摆着一条鲳鱼,孩子看到了鲳鱼,一下子猛然想起那两条苟延残喘的小鱼。 放生是最好的善后方式 “妈咪,我的鱼儿什么时候会长到这么大?”他举起筷子,眼神里透露出丝丝不舍的神情,似乎有点同情起同类。好家伙,我以为他已经忘记自己的主人身分,此时怎么突然想起自己的“宠物”来。 “不,不会的,它们是孔雀鱼,属于观赏鱼的一种,不会突然长那么大的,而且……而且寿命也不长哦。”我故意说得漫不经心,一边偷瞄他的反应。只见他举筷的手放了下来,眉心轻轻地荡起了波纹。 “要不,我们把两条鱼儿放生吧?让它们回家找自己的爸爸妈妈,你觉得好不好?”打铁要趁热,我直接进击他嫩弱的心房。 “妈咪,它们的家在哪里?”孩子放下了碗,掀起了一脸的泪眼朦胧。 “沟渠,明天妈咪就把它们倒在楼下的沟渠,到时候,它们就会结伴去找寻爸爸妈妈,你说这样好不好?”我必须趁胜追击,在他反悔之前,否则隔三岔五的换水工作的确烦人,更让我头疼的是,我向来害怕处理鱼儿,柔软的身子滑不溜手,那是我小时候被泥鳅吓出来的既定印象。饭桌上的鲳鱼也只是家婆准备的爱心餐,我向来不吃鱼也抗拒杀鱼。放生,是我认为最好的善后方式。 “嗯,好吧,我吃饱后去跟它们道别,妈咪你记得帮我们拍合照哦!”说到这里,他有点腼腆的笑了。 饭后,我为孩子和鱼儿拍了数张照片留念,便让他温习功课去了,而悲剧在这个寻常的午后发生了!相机里的照片把蓝尾巴和红身子拍得有够脏的,朦朦胧胧的身影在混浊的水里,若隐若现的难以察觉。我决定用筛子把它们掏出来,为鱼缸清洗一番,再唤孩子来做最后的巡视。 今天的蓝尾巴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内心充满着离愁别绪,在我轻柔的掏出鱼缸边缘之际,“咻”的一声,顺势滑向排水孔,就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况下,它……算是自杀了吗?我强作镇定,不敢喊出声来,继续下一个动作。筛子进到鱼缸里搜了搜,红身子顺利的被掏出来了。这次我把手掌弯成一个弧形,小心翼翼地护着它。奇怪,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红身子已然一动也不动了。啊!这……算是殉情吗?太崩溃了,两条鱼儿的生命戛然而止在我手里,虽然难以预测蓝尾巴的命运,然而从19楼的排水管往下冲,应该也难以九死一生吧? 我怔在洗碗盆前,望着一缸浊水,回想着半小时前的照相,竟然是为两条鱼儿最后的身影留白,心里揪成一团。为着它们回不去的家,我默念了几句往生咒,再用纸巾好好包裹红身子,将它葬在了露台的花盆里。一场惊心动魄的丕变让我无意中成了凶手,我立誓,此后家里再无宠物。亮堂堂的鱼缸……还是赶紧收进储藏室里。
5月前
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烟花,是在瓜拉古楼看的。 那时的我5岁,爸爸的车行驶在狭窄的小路上,两旁尽是草丛,突然听见了什么声响,妈妈指着夜空对后座的我说,你看,烟花。 我趴在车窗前,看着那洵烂的花在夜空绽放的样子,才发现这个一直让我觉得很闷的地方,竟然有那么好看的夜空。 小时候每逢新年,我都会被带到这个地方来。这里是妈妈的老家,外公外婆的家就在这里。之所以说这里“闷”,是因为瓜拉古楼就是一座淳朴的乡下,外公因为住靠近海,所以以捕鱼为生。在城市长大的我,看惯了繁华,并不知道淳朴的可贵,所以每当我闻到那一股鱼腥味时,我都会下意识地用手捂住鼻子。 在渔村长大的表姐会回头看我,问我:臭吗? 妈妈说:“她不习惯嗅这样的味道。” 古楼虽是乡下,却很热闹,每逢新年,外公外婆的孩子们都一定会回来,大家一起聚在一块聊天,吃古楼的美食,孩子就围在一起玩耍,因为年纪小,表哥表姐都很照顾我,也爱跟我玩。 他们的到来成为了我在古楼唯一最期待的事情。 回老家变成很艰难的事 外婆和左邻右舍的交情都很好,他们时不时也会来串门,那是我在城市没有见过的人情味。 我在那个地方踩过木桥,看过高飞的风筝,吃过姨丈口中那“来古楼必吃的招牌炸虾饺”。 突然觉得,我的童年,好像都是这座淳朴的小镇给我的。 外公去世后,阿姨们不放心外婆一个人住在那边,就把老家卖掉,把外婆接来槟城和小舅一起住,过了几年,小舅去澳洲工作了,外婆又被接到柔佛和阿姨一起住。 今年元旦,我听见妈妈说,外婆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她最近老叨念着要回到古楼。但是因为外婆行动不便,身体状况不太好,远途奔波怕她身体吃不消,回家于她而言,好像变成了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槟城和柔佛都很好,但我相信在外婆的心中,那个最美的地方,一定充满着海和鱼的味道。 烟花响起,那绚丽多姿的烟火与这座城市的灯光相互辉映,俨然是月亮和星星们的演唱会,灯火璀璨、声响此起彼落。 我趴在窗口,想起了在古楼看见的烟花,眼前那繁华的城市夜景,瞬间变成了淳朴小村的样子。我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回去那里了,我真的好想回去啊。 瓜拉古楼把我的童年保护得很好,所有孩童时期该做的事情,我都在这里做了,一件不欠。 独木舟曾在《一粒红尘》写下一句特别打动我的话:世界之大,能让你说出“回”这个字的地方,寥寥无几。 我虽在槟城长大,但瓜拉古楼,也是我家。
6月前
50仙硬币可以旋转整个童年 随之起舞的还有补习班和课外活动 我翘掉好多分数那时候我分数够多 让我输掉一堆时间名次还是个位数 那些日子都在观察磁石铅笔盒 它是学海中的航空母舰 写完生字铅笔会自动降落 和尺的无所事事组成最早的战斗机 那是一段水壶的日子 我们可以将它旋转看龙卷风 卷起整座食堂 几个人买几支冰围着桌子抛塑料瓶 当时没有人懂牛顿第四定律却总有瓶子落地 落地的还有新礼堂新办公室新实验室 一切都很新但我们还在念弟子龟 圣人训收小弟次谨信 那时我很用力读因为总有一双眼睛 会看着你,一直到后来 我用独立思考将它戳瞎 那是个美好的年代啊我这样想 如果我没有意识到那些老师多不正常 我应该会更幸福吧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再也没踏上草场 歌声被课文的绵绵祈祷声代替 学校似乎想把我们培养成合格的公民 却在教加减乘除的时候删去道德课 我又多出来了很多时间那时候我的分数够多 这些空隙都被主课塞满他们说考试比较重要 我的分数够多这样加课分数会更多吗?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日子被补习班灌满我不再读漫画 历届考卷勒住脖子离开课室尾随我回家 那时我还不会写诗只能用力微笑 虚构考试后的自由安慰此刻的枷锁 被笔试淹没我莫名其妙毕业进了独中 那里充满一种分数的腐臭 他们说中学就可以大玩特玩了我想好好玩 反正我分数够多可以输输掉时间输掉 分数 啊……那时候我的分数够多…… 相关文章: 【零刻度诗社作品展】林芷妤 / 新时代情话 【零刻度诗社作品展】廖恺琳 / 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要长大 【零刻度诗社作品展】张容瑄 / 报纸爱人 【零刻度诗社作品展】吕亦熙 / 跌跌撞撞的我们于是出没在这年纪(节录) 【零刻度诗社作品展】陈弘毅 / 小学 【零刻度诗社作品展】梁城熙 / 逃离 【零刻度诗社作品展】甯泓声 / 冲泡饮料区之围 【零刻度诗社作品展】杨泽安 / 四轮车战神 【零刻度诗社作品展】傅译萱 / 我会找到岛屿 【零刻度诗社作品展】连宏勋 / 伊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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